我蠕动两下嘴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
或许是觉察出我的适应,齐叔长舒口气说:“学着让自己变得冷酷,让自己活的像个小人吧,小人往往比君子更长寿。”
我言不由衷的应承:“嗯,我尽量。”
齐叔接着道:“你冒冒失失的跑去给董浩吊丧,保不齐有什么人会注意到你,如果接替董浩位置的人跟他有仇,你不是自己往钉子上撞嘛,眼下最恰到其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闻不问,我和刑警队的二把手也有关系,过了这阵子想办法让你认识他。”
或许我还没办法彻底接受中午还跟我有说有笑的一个人突然变成尸体的这种节奏,所以反应上明显慢了好几拍,齐叔押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规劝我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问:“叔,你在那边呆的还舒服不?”
齐叔朗声大笑:“我要告诉你,这是我近十年来呆的最欢快的一段时光你信不信?没有什么尔虞我诈,更不存在违心的亡命勾当,每天我除了帮着小皇上去工地看看工地,最多的时间就是陪着我家这俩孩子玩玩闹闹,真的特别畅快。”
我言不由衷的讪笑:“那你就多呆一阵子,等我这边实在忙不过来再喊你。”
齐叔苦笑说:“不行啊,孩子一天比一天大,总不能不上学吧,老温不倒,他们永远都难以安生,老温是属狐狸的,可能今年不会去想我,明年不会想,不定哪一年突然想起来查查我,他们就有危险。”
我极其白痴的说了句:“叔,你手里没有老温犯事的证据吗?不行你给我,我帮你去省里面举报他。”
齐叔哈哈一乐说:“傻孩子,你认为老温会主动弄死谁不?他所有的事都是我来干的,检举他,和举报我自己有什么区别?只能让我的生活范围变得越来越小,你再坚持一下子,我最近做了微整形,过几天就能回去帮你。”
放下电话,我还是感觉没办法做的太不近人情,左思右想好半天后,给苏伟康打了个电话,让他待会代表我去董浩家里随份礼钱,顺带买几个花圈。
给苏伟康打完电话以后,我一个人坐在店里发呆,心情说不上的复杂,我突兀想起来,今天中午最后一次在刑警队门口遇上刘祥飞时候,他苦涩的跟我说“我没路了”时候的画面。
假如我当时能多想一点,再多劝劝他,也许事情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怪只能怪董浩太过跋扈,如果他今天中午能给刘祥飞一丝丝机会,哪怕让他看到有一丁点扭转乾坤的可能,也不至于落到这不田地,总的来说,不要欺负可怜人,当你把他逼到绝路的时候,也许真的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正胡乱瞎捉摸的时候,店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轻呼声。
我下意识的拨开门帘走了出去,当看清楚杵在门外人模样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一步,皱着眉头看向他呢喃:“哥们,你不会是跑来灭口的吧?”
打死我也没想到,刘祥飞竟然敢大大咧咧的出现在我们店门口,并且脸上洋溢着一抹形容不出来的怪异笑容,他仍旧穿着那件袖口脏兮兮,领子已经泛黄的白衬衫,黑色西裤上面粘着一大片泥点子。
听到我说话后,他稍稍迟疑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声音沙哑的说:“说实话,我刚刚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他指了指卷帘门说:“你们这家店只要把门拽下来锁死,然后再从你车里抽点汽油泼在门口,我把电线杆上的线引过来,你们几乎一个都跑不掉,我大一时候主修的电子技术。”
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两下,不自然的问:“那你为啥又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