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
一声大吼让王松这正遐想着的心思一下回到了现实,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孙有田已经端坐在那张长条椅子的中间,左右还坐着两人,左边那人正是孙德铭,而右边那人明显也是一位老卒。
只见孙德铭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王松,四十岁,代县人。二十岁那年袭了阳明堡百户之职,二十年来,先后侵夺堡里百姓上到副百户、下到普通军户、民户田地五千多亩!”
王松一听,脸马上白了,他赶紧扑通一声跪下了,“乡长,冤枉啊,那些田地都是那些人借了本人的钱,无力偿还,自愿以田地偿还,并与在下在县里小吏那里办了买卖文书的啊”
孙德铭没有理他,继续说道:“阳明堡自前朝洪武年间设置,迄今近三百年,已经由当初的一百户增加到如今的近六百户,田地,也有当初的两万亩增加到四万亩,抛开抛荒的一万亩,在册的有三万亩,其中上等的水浇地只有六千余亩,王松,这六千亩是否都在你的名下?”
王松面色大变,这下他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一开始只找孙传库,这几日也不搭理他,尽找那些穷户唠叨,原来是在收集自己的“罪证”啊,不过自己这些田地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挣下的,其中还有自己的祖父、父亲的功劳啊。
何况,这些田地都是在县里有正式文书的,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如今谁料理的清楚?
“非但如此,这二十年,凡是被你瞧上的贫苦人家儿女,都被你以看病、借钱、帮忙摆平官司为借口,巧立名目,无一不被你逼得家破人亡,最终只得将儿女送到你府里”
“这二十年,先后有三十名不足十三岁的男女孩童被你搜罗到府里,其中被你或者你的夫人、小妾欺辱致死的有二十人,如今只剩下这十人,可是事实?!”
听到这里,王松突然心一横,他将头抬了起来,又恢复到以前的狠厉模样,眼神扫过一遍后,那些小厮、丫环以及他们的父母、兄弟都吓得瑟瑟发抖,除了那李二愣,倒是一反常态地与他对视着。
他狠狠瞪了李二愣一眼,接着冷哼一声,“这样的事情,在整个代县都是寻常事,上到县令、县丞、主簿、典史,振武卫的指挥使、同知、佥事,下到与彼等有勾连的大小千户、百户、乡绅,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像我这样的还是小的”
“何况,大凡办案,莫不在县衙,你等……”
“哈哈哈”,孙有田不禁仰天大笑,他突然指着一个小厮说道:“此人叫李二,几年前才十岁,你瞧上了他姐姐,姐弟俩都长得不错,你趁着他母亲生病的时候,借给他二两银子看病,当时办理契约时,欺负他们不识字,将利息由月息改成日息,结果到了还钱的时候,本息由三两一下变成三十两”
“这李二家去县城告状,可你有契书在手,你父亲又是振武卫的世袭千户,与县令交好,自然告不赢,不仅如此,李二父亲还得了一个‘诬告’的罪名被关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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