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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奋起阴兵十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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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生死危机的刺杀,硬生生地被这对父子,给整出了一种极为奇怪的味道。

  念诵咒语配合手印施法时,还得强行打断,就为了说出那句话。

  说出来,就舒服了;

  说出来,就踏实了;

  说出来,也就满足了。

  审美的高度,就在于此,不能失了烟火气,遁入空门并非吾所愿;

  但也不能太俗气,金银阿堵物什么的往外砸,外人看得是过瘾,但自身,却依旧精神空虚。

  审美高度在于生命的高度。

  就像是拿着平衡杆走钢丝,

  我玩的,

  是我的命。

  “略通一点”,

  ii

  这话,郑侯爷觉得是自己认知中的极致的一种体现,好不容易碰上这个局面,不给自己身上用一次,不亲口说出来一次,实在是过于遗憾。

  儿子在埋怨当爹的事儿逼,

  可做儿子的其实也是一个鸟样,

  先前当爹的使劲催促他早点出击以期解决战斗,他偏不;

  他就在那里耗着时间,思考该如何才能将心底的那口气给发泄出去,为了发这一口气,他甚至解除了先前对自己的压制完成了进阶。

  爷儿俩,争先恐后地在生死危机一线间反复地横跳;

  女人的诡异感觉,大概就来源于此,或许,任何人面对这样的大燕平西侯,都会觉得很是无力吧,不能一口气打死他,反之,你还得不停承受着来自他对你的各方面的“折磨”。ii

  中断的施法,再度继续。

  郑凡第一阶段的掐印完成后,

  单手指天。

  天,是一个含义极广的名词,在不同的时候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在炼气士眼里,天,是一种意志,是一道目光。

  孔山洋的做法,就相当于是头顶,加了一层盖子,阻碍了这道目光。

  郑凡要做的,就是将这一层盖子,捅破。

  当郑凡开始施法时,

  另一处战局里的孔山洋就感应到了,有一股力量,正在强行穿透自己的“加盖”。

  “怎么可能?”

  那股力量,来的方位,极为清晰。

  但正因为清晰,所以才觉得荒谬。ii

  剑圣一边继续操控着龙渊压着沥龙枪打,一边有所感应,目光,微微斜向上。

  当郑凡开始施法时,他的感知,其实也是很直接的。

  因为从交手一开始,他想的就是直接开二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哪怕自身因二品之力受创也无所谓,必须要最快破局。

  只是因为孔山洋的手段,使得剑圣不得不用最为原始的方式,用剑气和剑招去消磨沥龙枪的防御。

  这种战法,就像是在剥橘子皮。

  一层一层,一块一块,最后,还得撕去白皮。

  当初田无镜和他在晋国京畿之地郊外对决时,他用的,就是此招。

  当一个三品高手,一个用枪的武夫,打定主意和你耗时,你能击败他,但得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ii

  就是当初的田无镜,也是以大开大合的方式和自己在拼,并未一味地龟缩防御;

  当然了,那一次交锋,是自己上了田无镜的道。

  现在,

  剑圣已经察觉到了,头顶上方的气机感应,正在不断地接近。

  剑开二品,

  只需要一剑,就能破你防御。

  心态,

  不知不觉间,就这般平和了下来。

  一开始,他很焦虑,郑凡如果在今日出了事,他会很愧疚;

  然后,他开始觉得,事情,似乎好像没有想象中那般的糟糕;

  眼下,

  剑圣觉得事情开始变得,ii

  有趣了。

  ……

  女人显然也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其实,也不用怎么去想了,因为郑凡(魔丸),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了。

  他要先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死去,

  那么,

  如何杀死自己的丈夫?

  眼前的这位燕国侯爷,他的实力和招式,很诡异,但实则,一次次是靠的取巧才能从自己面前游离而出;

  而自己的丈夫,实力比自己强,境界也比自己夯实,战斗经验,也比自己高,她不认为这位燕人侯爷有能力去杀了自己的丈夫,对方,应该也是这般认为的。

  但这里,

  就在这望江冰面上,ii

  有一个人,可以杀死他。

  ……

  “夫人,听说了么?”

  “听说了什么?”

  “江湖都在传呢,雪海关前,虞化平一人一剑,斩了野人千骑。”

  女人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

  千骑,是什么概念?

  江湖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庙堂为何高耸,因为军阵一结,骑兵一冲,江湖的泰山北斗,说崩也得崩。

  上京城下,百里兄妹本打算突袭杀死曾为燕使的郑凡,却因镇北军铁骑冲至,剑都未曾出鞘,径直返归。

  “应该是有些不实,野人的千骑,尤其是在那时候,应该不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千骑。”ii

  魏忧的猜测,是对的。

  那时,因为剑圣斩杀格里木,野人其实已经崩溃了,麻木了,感觉天塌了,基本就没有什么战斗意志了,归途的堵绝再加上其他种种原因,使得他们在那时,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比靠血勇组织发动起来的乌合之众还不如。

  一时间,竟然是自己向剑锋那边去送,而且剑圣也并未斩杀完全,最终,还是靠梁程率军冲阵,将其救了回来。

  一人斩千骑,名头是很唬人的,但内里,是有水分的。

  “但即使如此,虞化平,也必然是踏入那一步了。”魏忧笑着说道,“当他不用面对千骑,只面对一两个人时,可能杀人,只是一剑,两剑和三剑的事情。”

  最后,ii

  魏忧又道

  “比如杀我。”

  ………

  女人近乎疯狂地冲向郑凡,她清楚,她必须阻止这位燕人侯爷的施法,否则,自己的丈夫,就真的危险了。

  而这一次,面对冲过来的女人,郑凡并未暂停施法的节奏,而是单脚再度踩破自己身下的冰面,整个人又一次地沉入江底。

  女人站在上面,停下了脚步。

  下面,那个人的身影已经近乎于幽深的江面下看不见了,这一次的下沉,那位可谓是极为干脆。

  女人咽了口唾沫,她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捕捉下方那位的气机所在,可问题是,她本就不擅长此道,再者先前于幻术之中被反复折磨了精神,整个人就如同三天没合过眼一般,再加上眼前的境况,越是想平复心绪就越是难以做到。ii

  强行去探寻,但面对这冰窟窿之下的幽幽,是半点反馈都无。

  ……

  “护持我,我去修补。”

  孔山洋没有犹豫,开始掐印。

  方外之术,玄而又玄,那是对于外人而言,而于于门里人,则又显得很是简单。

  他既然想捅破这层盖子,那自己就再在这上头加上一层盖子。

  而在江面之下,

  身体还在下沉中的郑凡双手再度开始掐印,虽然没有张开口,但声音,却在其四周传来,那是念咒的声响。

  眼下,

  是魔丸在和孔山洋斗法,斗的,就是谁更擅长操控这天象气机的变化。ii

  江面上方,伴随着两位“炼气士”的对决,已经呈现出了一些可见的虚影。

  头顶处,有两层白色的云遮盖着,条理清晰;

  而在下方,有一道黑柱,企图捅破这乌云。

  站在冰面上的女人无比焦急,正如她丈夫先前在和剑圣交手时很担心她的安危一样,她也是一样心系着自己的丈夫。

  可问题是,当郑凡沉入江底,魔丸开始和孔山洋斗法时,其身边散发出来的力量,无形中,隔绝了自身的气机。

  他就在下面,

  但她就是探寻不到。

  望江的水位很深,黑黢黢的江水之下,若是无法提前捕捉到对方的气机,哪怕自己下去了,也只是徒劳地大海捞针。ii

  剑圣这边,一边继续拆解着沥龙枪所编织的网,一边已经留出很大一部分心思在盯着上方的局面。

  而在孔山洋抽身去补窟窿之后,魏忧已经没办法去分心了,只能靠自己这一人一枪去尽量让自己的这张网被瓦解得慢一些。

  随心而起的一场刺杀,

  现在,

  却陷入到了一种相对被动的局面之中,甚至,一时间都无法分得清楚,到底是谁打算刺杀谁。

  孔山洋手中拿出一尊香炉,这尊香炉来自于乾国后山,乃藏夫子当年所持有之法器。

  藏夫子入燕京斩龙脉前,可谓是散尽了家当,该传承的就传承,该送的就去送,这也意味着当年藏夫子自己也并不认为凭一己之力,就真的能够阻拦住这苍茫大势。ii

  香炉开始升腾起紫烟,

  孔山洋单手持香炉,另一只手,直接划破掌心,将鲜血滴落进去。

  “想不到堂堂大燕平西侯爷,竟然也懂得我等方外之术,今日幸甚,今日幸甚。”

  这倒不是自己给自己搭台子,也不是故意做出潇洒清高的姿态;

  魏忧找上门,说,帮我杀个人;

  他问杀谁;

  杀平西侯;

  做得数么?

  等得到,就杀,等不到,就算了。

  他说,好。

  因为一句话,因为一个邀请,就将唾手可得的大燕官袍弃于一旁,放弃了可以在晋地于大燕朝廷支持下开建一所新祖庭的机会;ii

  这样子的人,当得起出尘和洒脱。

  身处于战局之中的剑圣,依旧有心思可以分出来说话,

  他笑道

  “这话,早几年前我就说过了。”

  剑圣说的,自然不是郑侯爷,而是那位。

  那位,曾给昔日骄傲的剑圣,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甚至,一度让剑圣在心里,不得不服气。

  至于郑凡,

  许是实在是太熟了,他是保护者,郑凡是被保护者,这个时候,想要有什么神秘感亦或者是高大感,也太难了。

  剑圣知道那块红色石头里有玄机,但并未单纯地认为此时局面的变化全都来自于那块石头,而和郑凡毫无干系。ii

  因为平时相处时,郑凡总是能随口说出一些天地至理,让自己常常受到启发,进入顿悟的状态。

  而这些类似世界观的话,其实是方外之人所最喜欢咀嚼的。

  先前在上川县城时,他还问过郑凡

  这不是炼气士喜欢讲的东西么,你信这个?

  如果说郑凡真修炼过,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人的性子,藏着掖着一些手段,也能理解。

  更何况,有那样一位兄长曾带过他,传授一下方外之术,也在情理之中。

  可能,这就是灯下黑吧。

  “镇!”

  孔山洋发出一声大喝,上方的云层之中开始出现霞光,强行要将那黑雾形成的柱子给压下去。ii

  其实,刺杀在此时,已经完全变味儿了。

  因为郑凡是可以逃而没选择逃,本来,破局很简单的;

  但正因为这种任性,使得刺杀者和被刺杀者的关系,完成了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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