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苟莫离有些意外。
“搁以前,我对骑兵的认知还是在战场上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对面也追不着的程度,这一次,遮蔽战场视线,确实做得让我大开眼界。”
“北先生客气了,诸夏有句话,叫术业有专攻,我当初要是家里有您这样的人物坐镇,呵呵,当初也不会被主上堵在关内了。”
要是瞎子是曾经自己的手下,那自己怕是早就将雪原整合得七七八八了。
二人这边商业互吹的时候,
那边,
探子传来了消息:
“将军,北先生,范城被楚军攻破了!”
“真他娘的晦气。”苟莫离骂了句脏话,转而对瞎子问道,“北先生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你是主将,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得救啊,不救的话,楚军占了范城,总不能让主上带来的大军奔袭过来后再砍树准备攻城吧?”
“你说该怎么办?”
苟莫离伸手掏了掏耳朵,
又放在面前,吹了吹,
道:
“主上所著作《郑子兵法》,北先生看过么?”
瞎子点点头,那是他默写出来的。
“《郑子兵法》第二十九计,树上开花!”
“所以,你是早就准备了是么?才在前日就吩咐他们去找寻藤蔓枯枝?”瞎子问道。
“总得预备着不是,那位屈大善人已经做得可以了,该怎么上去,搭把手了。”
………
树上开花,其实很类似于“虚张声势”,再引申成具体操作后,让瞎子第一个想到的是诸葛孔明的空城计。
苟莫离这不是抄袭,而是真正的兵法大师,在不同空间位面下的一种共感。
战马后头被绑上了枯枝,像是大扫帚一样,冲锋时,每个人都得最大程度地呼喊起来。
被卷起的沙尘加上呼喊声,
最重要的是,
早就潜伏在附近的自家小股兵马的突然杀出,
给了楚军一种上万乃至更多的燕军骑兵眨眼之间就出现在自家脑门上的惊愕。
大营里的楚军,直接就崩盘了,这里头,辅兵民夫居多,心理素质也更差,且今日楚军要一鼓作气拿下范城,故而也是精锐尽出,营寨里穿着甲胄的还多半是伤病号。
军营直接就“炸”了,
苟莫离身先士卒,不是在冲杀,而是在控制马速,引导自己麾下的方向。
他想要将这种“千军万马”的虚假威势给维系得更长久一些,看着营寨里的楚人向前军去跑,看着楚人前军开始出现的慌乱。
苟莫离在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星辰,
赐给我一次机会,
就让楚人就这般来一遭卷珠帘般的溃散吧。
……
“上万,数万燕人骑兵,怎么可能就忽然冒我眼前,而且是从这里冒出来的。”
独孤牧清了一下嗓子,目光一沉,将自己的佩剑递给自己的孙子独孤念:
“阿念,领爷爷的亲兵营去压阵,军阵之中,敢擅自后撤过輦者,杀无赦!”
“爷爷……”
“还不快去!”
“喏!”
独孤念领着独孤牧的亲兵下去了,伴随着老柱国下令变阵以及独孤念开始斩杀溃卒,军阵逐渐安稳了下来。
原本的后军改为前军,中军两翼铺陈,后军填补中央,新的抵御阵形排列而出,准备迎击燕军。
只能说,独孤家的私兵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且训练有素,且独孤牧依旧站在帅輦上不停地下达着指令,所以,苟莫离所期待的“卷珠帘”,并没有出现。
“星辰果然是个骗鬼的东西,老子这遭回去后,就正式信佛祖,庙距离家还近。”
奉新城刚建了一座呢不是。
一边的瞎子也跟着苟莫离一起勒住了缰绳,诸葛亮的空城计,是不动的,让魏军忌惮;苟莫离这个难度更大,自己这边要动,而楚人那边,并不需要动。
很快,这种“扑朔迷离”,将不攻自破。
楚人的溃散止住了,骑兵也派出去开始对这支忽然出现的燕军进行包抄打探,终于,这支燕军的真实情况被送到了独孤牧的帅輦上。
“柱国,对面燕军骑兵,人数也就两千余人。”参将汇报道。
“呵,应该是一直藏在这附近,瞧着城破,憋不住了,倒是有点脑子,若非这里是本柱国在这里压阵,换做其他的军队正在攻城时被这么来一手,说不得就直接吓崩了。”
“柱国,这支燕军兵马是早就潜伏在这儿的?”
“应该是屈培骆那小子藏的后手,甚至,那打着旗号穿着黑甲的骑兵到底是不是燕人也说不定,可能就是屈培骆自己的人假扮的。
屈家的那小子,是想最后跟老夫赌赌运气啊。
可惜,
运气,
怎可能会眷顾一个无君无父的叛逆。”
“传令,两翼骑兵继续包抄迂回,前军进发,把这支骑兵,给我吃喽!”
“另,再通知已入城之兵马,控制城墙即可,先不用急着肃清城内,稳一稳。
我担心除了眼前这支以外,还藏着另一支兵马,可别让范城内的人突围后被接应了出去!
陛下登基在即,
屈培骆和范正文,是本柱国和大将军早早预定了要送给陛下的贺礼!
罢了,
先行劝降吧,给里头传话,自缚请降,老夫以大楚柱国之名担保,可留他们二家一丝血脉圈禁。
送俩活人入京道贺陛下登基,这才有喜庆的派头。”
“喏!”
……
“北先生,您看……”
“我瞎。”
“啧。”苟莫离笑了起来,“楚军压过来了。”
“然后呢。”
“两条路,要么咱们现在一头闷进去,要么,就撤。”
“屈培骆和范正文,好像不值得咱们俩为他们送命。”
“我也是这般想的。”苟莫离点点头,下令道,“回撤,速度慢点。”
燕军开始后撤,楚军开始追击,骑兵包抄,步卒压制。
帅輦上,已经交接了亲兵营的独孤念重新站回到了自己爷爷身边:
“爷爷,那支燕军这是在做什么?”
很显然,独孤念也看出了对面的燕军似乎并非铁了心地要逃。
“为了吊着咱们,给范城里的余孽,多一些希望和所谓的机会。”
“这些燕人的心,也够大的。”
“应该不是燕人,燕人哪里会为两条狗这般豁出去的,那位郑侯爷,也应该是个会算账的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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