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怕的,有明贵妃的例子在前,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她是怕了太久了,这担惊受怕草木皆兵的日子,把人折磨得够厉害,冷不丁得来这一出按理说应该是惊喜交加的事儿,惊,已经麻痹了,就剩下喜了。
再结合一下父皇宴会上吐血的一幕,会给她一种感觉……苦尽甘来,天亮了。”
姬老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笔架,
其实,
这类讯息传递的方式完全不用这般复杂。
但正是因为当初姓郑的说过,他喜欢那种人坐在那里,讯息通过管道自己被投出来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很有腔调。
姬成玦笑话他那是脱裤子放屁,
连自己家的书房门都无法做到敲门而入,那还想着在下面挖地道?
他的王府,是自己筛选过一遍又一遍的,早就确保安全的了。
但他还是按照姓郑的说法,这样做了一个铜管子。
明明可以推开门,送进来的信笺,偏偏要过这么一手。
可能,
脱裤子放屁,
才是一种真正的生活态度?
这时,
书桌下面又传来了“哆哆”的声响。
而后,
和先前一样,一张信纸从笔架下面的口子里被投出来。
张公公上前翻看,
禀报道:
“主子,陛下让四殿下率军入驻宫内,提领宫中防务。”
姬成玦伸手,拿起桌上盘子上的一块话梅,送入嘴里,
笑道;
“老四,估计得吓瘫在地上。”
“哆哆……”
又一封信被投送上来。
张公公拿起信纸,看了一眼,
禀报道:
“四殿下收到旨意提领宫中防务,被吓瘫在了地上。”
“呵呵呵,哈哈哈哈啊………”
姬成玦笑了起来。
这情报的投递,并非意味着一个人投了两次;
而是两个人,在短时间内,都投了,且以最快的速度,先后送达到了这里。
第一个,应该是曲公公身边的人,至少,也得是曲公公的心腹,甚至,曲公公可能知道他有这个心腹,且选择了默认。
大内的宦官,还是红袍太监,混到那个地步,哪个不是人精,都是当着别人心腹再反踩别人上位的主儿,岂能那么好掺沙子?
论整个大内,宦官和尚宫之类的,姬老六的关系,绝对是诸皇子之中最好的一个。
但他,
不是开拓者,他是这份关系的维护者;
真正缔结这个关系的,
是他的母亲。
要知道,现在能在大内当上红袍大太监的,十个里头有八个,早年是王府或者东宫里头的老人。
在他们还是年轻的小宦官时,在他们还最战战兢兢最谨小慎微时,
在他们还最稚嫩最容易被感动被感化时,
是那个女人,
用财力,
不,
也不是财力,
不仅仅是给钱,而是给予了其他的一些比钱财,更容易让人被感动的东西,钱财只是附加品;
是那个女人,在那时,就为自己的儿子,打下了一段铁一般的香火情。
宫内生活,是灰白色的。
不少大太监小憩时,或者看着烛火发呆时,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自己生平的一些温暖画面,这是人之常情,痛苦的事情,谁会喜欢没事做搁那儿反刍?
而那种温暖的画面里,必然会有那个没有丝毫架子笑起来很温暖和煦的女人。
另一个消息,自然是来自四皇子身边的人。
能够看见四皇子最狼狈模样的人,必然是进来后,搀扶他起来的亲信。
“主子,陛下让四殿下提领宫中防务,是为了什么?七皇子也是,这是要将所有皇子拉进来,打擂台么?”
姬成玦摇摇头,
道:
“老四既然那天在烤鸭店说了,他不会去争那个位置,那他就必然和那个位置无缘了,这是连小七都不如。
无论是父皇,还是两位王爷,都不会允许一个关键时刻没担当的皇子来坐这大燕未来的龙椅的。
颖都那边的消息还没传来,但我觉得,冉岷应该要升官儿了。”
“主子,陛下这是………”
“当爹的,再不心疼儿子,但终究也是自己下的蛋,呵呵。”
姬成玦伸了个懒腰,
又取了一颗话梅丢入嘴里,
“这是怕我狗急跳墙吧。”
“陛下这是在防着主子您?”
姬成玦的眉毛微微一挑,
道:
“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
“不过,孤就是要他亲眼看看,明日的大朝会,孤是怎么把他立在身前的太子,给打下来的!
老爷子一世英名,
但就是有一点,
他是没办法的,
他去后园荣养太久了,这次回来后,又不可能大动干戈去清理。
现在,
是老爷子最怕的时候,
他不仅想要开创一个更好的局面,同时,还会小心翼翼地将眼前还不错的局面给保护好。
当年,
南北二王军队入京,
其实,
门阀已经服软了,形式比人强,老爷子完全可以从容收拾,但老爷子不,他偏要马踏门阀,一举清扫个干干净净。
现在的他,
没那个魄力了。
天子,
就得有天收拾!”
姬成玦又拿起一块话梅,捏在指尖玩弄着;
“一出好戏,这是又要安排内外了么。张伴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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