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范家?”
“到底是小六子的亲戚啊,不能见死不救的。”郑侯爷说道。
“有两种救法。”梁程说道。
“先说注定会被排除的一种。”郑侯爷笑道。
“以侯府名义,向朝廷、颖都、望江水师发公函,要求他们参与协助,再调李富胜那一部入晋东进行策应,我部在渭河摆开阵势进行佯攻,同时,分精兵,走蒙山,接应和支援范家。”
“缺点呢?”郑凡说道。
“添油战术,见效很慢,最重要的是,上次伐楚之战结束后,望江水师的战船折损太多,现在估计也没恢复过来,正面对上楚国水师,胜算很低,而且,得寄托于范家创造奇迹,范正文指挥得当,固守待援。
毕竟,除非公孙志能够成功地拦截到年尧,否则,年尧就注定先手在前,我们的应对,只能步步被动。”
“好,我知道了,所以我直接排除了这个提议。”
“主上英明。”
郑侯爷摇摇头,道:“我不喜欢,把奇迹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宁愿自己找个破灯自己来擦,出不出奇迹的火花无所谓,至少是自己把自己给玩儿死的,死了也不亏。”
“主上英明。”
“那我们就选择第二条吧。”
“属下遵命!”
“哎,哎,阿程,你就不怕我是装的,都不直接说一下了?”
“属下相信主上。”
“我还是说说吧?”
“主上请。”
郑凡伸手,点在沙盘上,从上谷郡挪到渭河,再自渭河向西,
同时,
开口道:
“原定部署中,金术可将率一支辅兵渡渭河西下以求和范家接应。
现在,
改了;
原定两万兵马,变为五万;
原定的佯攻变成主攻;
原定的金术可为这一路统帅,
改为,
本侯亲领;
你为主将,金术可、苟莫离为副将。”
梁程拱手道:
“主上英明。”
“他年尧求快,山越部族兵,跑山路很顺畅;
那咱们也求快,铁蹄长驱直入,无视后路,无视两翼,看看到底谁快!
他年尧既然敢借我晋地的道后入范家;
那咱们,就大大方方地借他楚国的路,去救援范家……
不,
我要将年尧,
堵死在范城!”
“这是一场豪赌。”梁程提醒道,“一旦出了差池,属下会誓死保护主上安全归来,但我侯府之积攒之精华,也将付之一炬。”
“别人都欺负到脑门儿上了,咱们能怂么?年大将军想教教我到底该怎么打仗,虽然是故意激怒我,但他心里,应该真的认为我不配做老田的传承弟子。
行吧,
不配就不配吧。”
“这一点,属下看出来了。”
“哦?”
“可能是因为被阿铭撞破,也可能是故意为之,原本,年尧最稳妥地应该是顺着山脉,静悄悄地继续移动,哪怕被发现了,也不声张,全速赶路。
但他没忍住,亦或者是不想忍。
在年大将军看来,
当对面是靖南王时,他会老老实实地当缩头乌龟挨打;
但对面是主上您时,他觉得自己能了,然后,开始秀了。”
“哈哈。”
郑凡伸手放在了梁程的肩膀上,
拍了拍,
没有以往对其他属下的那种故意示恩人,而是纯粹的哥俩好。
“但年大将军,肯定想不到,我是老田培养的没错,但一直以来,真正指挥打仗的平西侯爷,并非是平西侯爷本人呐。
晋地走了个靖南王,
但我平西侯府里,
还有一个靖南王!”
……
数日之后,
公孙志率部来到了奉新城下,奉新城,平安无恙,连其外围都没有遭受到来自那支流窜楚军的袭扰。
恰恰相反,城内对于这支自家本该出征兵马的忽然归来,表现出了一种极大的震惊。
城门瞬间紧闭。
公孙志见到这一幕,心里几乎要郁闷出血来。
直娘贼,这是以为我要造反么!
不过,公孙志还是马上压制住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带领已经疲惫的手下,绕过奉新城继续向西追去。
……
“累死了多少人了?”
“回将军的话,两百多人。”
不是累趴下了,而是累倒了,没法走的,为了避免暴露行踪,都被杀死,尸首也被处理。
年尧舔了舔已经干裂出血的嘴唇,
道:
“呵,果然,别谈什么牲口不牲口的,这世上,真正最耐糙的,还他娘的就是人!
前头,接应的,要到了吧?”
“回将军的话,过了前湾,应该就能接触到水师的人了。”
“行,也差不离了,告诉这帮牲口,再提点劲,等接应到了水师后,在船上歇息,等到了范城,那可是大楚的财神家,本将军让他们金银珠宝美人管够!”
“喏!”
年大将军挺了挺胸膛,
回头望了望,
原本追击的燕军,果不其然分道去了奉新城,这也给自己减缓了不小的压力。
“啊~”
年大将军伸了个懒腰,
左手叉着腰,
道:
“年大乌龟,年大乌龟,呵呵;
这世上,
也就王上能让我老年当奴才;
也就靖南王能让我老年当乌龟。
姓郑的,
老子的这一手,
你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