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惊才绝艳的修士,转投武道,也不无以此冲击绝巅之上的想法。
毕竟绝巅之上太难求。
强如六大霸主国的天子,也未能超脱绝巅。楚地三千年来最风流的凰唯真,筹谋了九百多年,也直到如今,才看到一些可能。
但开辟新路的危险,也非是常人所能想象。
在浓云重雾里攀登,永远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永远不知道路在哪里,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验证错误的方式,就是死亡。
自武道诞生至今,在漫长的历史中,不是只有王骜一个人,走过了武道二十四重天,可以比肩正统修行路的洞真境界。
也不是只有王骜一个人,已经开始接近真君。
可那些曾经煊赫一时的人物,最后都消失在了云雾里。
诚然王骜已经走到了有史以来,武道最高的位置,近乎无限地靠近了武道二十七重天,靠近真君境界。
但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在下一步就失足,从那看不到尽头的修行绝峰坠落。
往前一步,到底是踏上了绝巅,还是踩进了深渊,在那一步踏出之前,谁也不能断定。
历史上无数惊艳人物的探索,就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书写四个字——此路难行!
此路难行,千古以来人未绝。
总有先行之伟人,总有后继之来者。
人族就是这样,从黑暗的时代里走出来。
而姜无忧所走的这条道武之路,虽是对两条修行道路的杂糅统合,不能算是完全的革新,但这条路目前只有她一人在走,她的艰难,并不输给任何二十四重天之后的武道修士。
此时此刻她执剑在手,正面迎战剑术通神的武安侯。坦然自信,大气英武。
月色下的华英宫演武场,霎时间就被剑光所照耀,如似两轮明月并起。
姜望自然是把修为压制在内府层次。
可天下谁人不知,大齐武安侯在内府层次创造的战绩,超越古今。以一敌四,在生死搏杀中,击败了四个拥有恐怖杀伐神通的人魔。
诚然战斗是瞬息万变、拥有无限可能的事情,姜望彼时是在纸面实力远远不如的情况下,以断肢残躯的惨重代价,才完成生死一线的搏杀。不是碾压局,不能代表绝对的统治力。
历史上有资格挑战这一实绩的内府修士,一定也存在。
但谁也都必须承认,内府境的姜望,确然担得起青史第一的名号。无论多么伟大的存在,若要在内府境的时候,面对那样的一个姜望,都必须拥有被击杀的觉悟。
而今日,姜望压制了修为,在内府境层次可以做到的表现,是完全超越想象的!
当然,哪怕强行封住金躯玉髓,这也并不被视为真正的内府。
但恐怖的地方在于……
面对这样的姜望,姜无忧仍然有一战之力!
姜无忧的剑、势、意,完全混同一体,她几乎把内府层次的力量运用到了极限,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把修为压制在内府层次后,姜望当然不会留手。
他足够尊重姜无忧,所以他向姜无忧展现了在内府层次绝对可称完美的剑术。
而姜无忧那贯彻了力与美的身姿,在月下飞舞。把三尺青锋,描绘成了一种艺术。
她转眸,似龙行九天。
她轻喝,如凤鸣梧桐。
她抬剑好像挑起了山河万里,她纵剑是撞来了黎庶苍生!
伟大和渺小都在一念间。
她有时是帝女有情,有时是王者无心。
她的眉,她的眼,至尊至贵。
她的剑,她的人……
剑起一似惊鸿舞,月色夜色两不如!
仓啷啷!
姜无忧倏地把剑甩开了,手上一招,握住一柄长刀。
整个人像一张大弓已拉满,弦一动,蹂身扑上前来——
“我有一刀,请君展眉!”
刀光撕碎了夜色,无预兆地闯进姜望的视野中。
她的剑术已是超卓,她的刀术竟也不弱分毫。
仅以刀术论,历数姜望在内府层次交战过的所有对手,只是比秦至臻稍有不如。
姜望凝神以对,便以一支长相思,将这雪泼般的刀光尽数压下。
长夜未肯尽,金铁时作鸣。
姜无忧连换七套绝顶刀术,或肃杀或凌厉或毒辣,演尽风格种种,都不能攻破姜望的剑围。于是回刀入架,手上一拉,已抖出一杆红缨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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