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盐商从盐场上面拿盐,他的成本其实可以几乎是为零。”
刘晋想了想提弘治皇帝把话说完。
“成本为零?”
弘治皇帝和朱厚照一听,顿时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实在是骇人听闻了。
“陛下,从弘治五年开始改纳粮开中为纳银开中,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发现,这收上来的盐税一年比一年少,而边军这边的军费开支却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刘晋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
弘治皇帝一听,双眼有些茫然,他这个儒家教育出来的皇帝,一向讲究以仁德治国,对于财务数据这种东西,他也就是听一听周经念一念,根本就不会去细细看一看其中的各项数据变化,当然是不清楚这些事情。
“是又如何?”
弘治皇帝想了想说道。
“陛下,这盐税为何会一年比一年更少?”
“朝廷如此多的盐场,为何一年仅仅只能够收到百万两的盐税?”
“陛下英明睿智,我想这其中的很多东西,陛下都是很清楚的。”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去过盐场?看一看灶户的情况?我想只要陛下去看一看就会明白我为何说这些盐商从盐场拿的盐成本几乎为零了。”
刘晋脑海中有很多东西要说,只是想了想又说不出来,有些东西虽然知道,但却不能说,像这个好好的纳粮开中为什么施行不下去,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皇帝,不管是弘治皇帝也好,还是前面的明宪宗也好。
经常都会赏赐盐引给皇亲贵族,大臣之类的,这就等于是变相的占窝行为,辛辛苦苦运粮去边境的商人拿不到盐,那些没有丝毫贡献的人却是能够拿到盐。
这赏赐的盐引多了,这纳粮开中的制度就执行不下去了,因为运粮去边境的商人空有盐引却是拿不到盐,因为盐场的盐产量有限,肯定是有限满足那些权贵官员们的盐引。
但你能说皇帝的错?显然是不行的,尽管眼前的弘治皇帝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能够从盐场拿到盐的盐商都是手眼通天的人,这些人有的是手段偷税漏税,这也是为什么收到的盐税越来越少的原因。
在弘治朝的时候还好,到了明晚期的事情,盐税更是少的可怜,甚至于不仅仅是盐税,其它的所有税赋都少的可怜,江南地区的一个县都收不到几十两银子,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纳银开中的弊端,逃税漏税太过严重了。
以前的纳粮开中就不一样了,这粮食关系到的是边军,边军这边只有收到了粮食才会给盐引,想要偷税漏税都没地方偷,毕竟关系边军的事情都是大事。
边军要是没有粮食吃就会闹事,自古以来这军队兵变都是大事,立即就会上传天听的。
听到刘晋的话,弘治皇帝皱着眉头沉思起来,盐粮都是关系重大的事情,也是涉及到庞大利益的事情,里面的腐败有多严重,他当然知道。
只是一直以来在盐这方面的事情,他所知道的都不算多,因为下面朝廷的这些官员是不会让弘治皇帝知道太多关于盐的事情。
给弘治皇帝的印象就是,这改了纳银开中之后,于国于民都是好事,朝廷多了盐税,盐商也是可以不用辛辛苦苦运粮去边镇,老百姓似乎也可以吃到更便宜的盐。
因为这样的假象,所以弘治皇帝明知道这盐和粮一样,里面腐败横行,却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进行有些的整顿和改革,当然弘治皇帝本身智慧有限,又多倚重下面的官员,整顿也好,改来改去也好,其实都没有办法触动那些人的利益。
“父皇,普通老百姓一天做工的工钱大概也就是三四十文左右,这一斤盐就要卖几十文钱,实在是太贵了,现在的盐铁制度对于朝廷没有多少好处,对老百姓更是如此,普通老百姓很多时候根本就吃不起盐。”
“这个制度最大的受益者是那些盐商,是那些盐场的官吏,他们一个个都富可敌国,富得流油。”
这时朱厚照也是发言了,他做事要么不做,要做的时候就非常认真,事先就让人去调查了盐商的事情,集合自己在外面时所知道的情况,也是有感而发。
听到朱厚照的话,弘治皇帝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原本在他看来这几十文一斤的盐并没有多贵,可是朱厚照一说,这普通老百姓做工一天才只能够买一斤盐的时候,他知道这个盐真的很贵、很贵了。
普通老百姓可没有太多的机会去做工,想要赚钱都很难,这几十文一斤的盐是真心吃不起的,这就好比后世的盐如果卖几百块一斤的话,普通老百姓也是绝对吃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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