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如今真定军总共就一万兵力,凭此就想攻入寿春,未免异想天开。我们不仅要击退敌兵,而且要击垮真定军,让其无再战之力!以免荼毒他处。”
樊辛在心里说:你这才是异想天开啊!
“我知道尔等辛苦,此战过后,我定会亲自上书朝廷,为你也为忠义军请功!”
“请功不敢,即便击退敌军,那也是知军的功劳!”樊辛趁着赵胜稍微缓了口气的功夫,赶紧送上一个不轻不重的马屁。然后接着小心翼翼地说:“若是城中守兵不愿出城,可否让忠义军回城,共同守卫寿春?”
让忠义军回城守卫,这是最稳妥的做法,樊辛跟赵胜已经提过许多次。但赵胜可不满足于守城这么简单,他一心要取个大捷,只有这样,他觉得才能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史公,也对得起自己。
听着樊辛又提起回城之事,赵胜心中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开始有上升的势头。他皱着眉头看樊辛一眼,说:“怎么,你这是怕了吗?”
樊辛的脸从黑红变成了全黑,他喊道:“末将自领忠义军以来,身经百战,杀敌无数,何时说过个怕字?”
“哼哼,不是怕就好!”对于樊辛的作战能力,赵胜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去年也参加过寿春之战,立下战功。虽然只是军指挥使一级,但却得授左武大夫,已经是正六品,算是军中的中高级武官了。
只是去年那场守卫战,杜杲上报杀蒙古兵士一万七千人,赵胜始终觉得他在虚报战绩。这些前线武官,一向是以此手段来获得快速升阶之道。
想及于此,赵胜声音又抬高三分,说:“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主将不畏战,手下兵士自然就会死战,你不会连这道理都不懂吧!”
“末将并非畏战,忠义军将士也并非怕死。”赵胜声音一抬高,樊辛的声音只能低下去。“只是属下这些兵马,来之不易,属下实在不忍心让其白白折损于城下。”
这支部队,跟樊辛一样,大部分出身于淮水之北。要不是孟珙力排众议,要不是杜杲的典力支持,单靠樊辛是很难撑得起这样一支军队的。因为受南兵排挤也因为受不了大宋朝廷文官的压制,叛了不少北军,使得樊辛他们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
但他相信,如今京湖两淮前线,真正能打敢打的军队,只有他们这些北方人组成的北军。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将这些宝贵的兵力无谓地浪费在寿春城外。
“国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什么叫做白白折损?”赵胜的声音继续提高,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气,“你再推诿,我当以军法处置,到时别说是杜杲,就是史督亲至,也救不了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