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门,安胜又坐回位子。第三位病人叫王平安,五十岁,男,胃癌中期。安胜心里叹道:“这真是一拨一拨的,这一拨都是一个胃病,没看黄历,不知道这有什么讲究!?”
王平安坐下后,心里还不能从凌安的病情中解脱出来。大概两个人都一样是胃癌,王平安从凌安的身上仿佛看到自己的结局!
过了好一阵子,王平安才缓过神来,他缓缓地自言自语到:“我是塑料厂的,今年企业要改制了,我们要被踢到社会发工资!我们这一代人苦啊!从小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照顾不过来。基本就靠天养了!上班前,吃饱的时候屈指可数,饿死的经常可以见到。好不容易有了安稳地工作,我是男孩要帮家里负担两个弟弟妹妹。过了两年,我结了婚,一生又是四个,好不容易子女都长大了,我一家人又都要分流了!前几天,胃不舒服,这一辈子胃就没舒服过!一查是癌。”
王平安用手抹去眼角若有若无的泪水,接着说:“几个子女结婚,也没存下钱,开刀要好多钱,我们厂里都那个样子,想借都没处开口去!听说这里有慈善门诊,不要钱,我想来碰碰!我四点钟就起床了,紧赶慢赶,排到第三个!”
一尘在旁边叹到:“阿弥托佛!佛祖真言,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苦的!”
王平安叹到:“确实是苦的,满嘴都是苦味,比黄连还要苦!”
看到王平安情绪过于激动,安胜用极其缓和的语气劝到:“您现在这情绪过于激动,脉象肯定不准。要不,你先去大殿,把你的心事,跟佛祖倾诉一下,这时还没有人来游玩,你没有什么可以忌讳的?等你情绪稳定下来,我们再好好把把脉,仔细诊断一下你的病。你看可以不?”
王平安点点头。这时了悟禅师正好巡视过来,听到安胜的建议,就对王平安说:“到后面祖师殿吧!那里安静,我让人把门关起来,你一个人对着玉佛倾诉。玉佛驻跸寺内已经有几百年了,很灵验的!我带你过去!”
第四位病人也是个胃病,王建国,男,四十一岁,慢性胃炎。还没等安胜问,病人就自己把主要病情说清楚了,“大夫,我是老胃病了,中药西药吃了不知道有多少,就没好过。这次想来碰碰运气。我胃口不好,总不想吃饭,略略进点东西,就想作呕,吐又吐不出来,也没东西吐。就跟害喜样的。”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大夫,我这腰两边,总觉得有些胀。我总怀疑是肾的问题,可是到医院去查了,又一点问题没有。”
“还有哇,我总觉得口里没味道,好像吃糖都是苦的。”
安胜突然想起《伤寒论》九十六条:“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黙黙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鞭、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
安胜想到:《伤寒论》里说了“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现在有这么多症状,应该可以考虑小柴胡汤。
为了保险起见,安胜又问了几句。“头晕吗?咽喉干不干?喝水多吗?”
“晕不晕,不过觉得头老是发蒙,喉咙干,喝水不多,一次总是抿一口,搞得我老婆总是说我吃鸟食喝鸟水!”
安胜又号了号脉,弦硬。这下安胜放心了。他也没查舌,直接写下药方:柴胡20,黄芩12,清半夏9,党参9,大枣五枚(掰),生姜切6,炙甘草6。七付
安胜把方子双手递给王建国,说:“有三点要跟你交待的。第一,你这病主要不在胃,而在肝,以后不要乱吃药。第二,脉这么硬,治起来,可能要点时间。第三,这掰是把大枣掰开,好让枣肉充分跟水接触,枣皮过于光滑,不掰开,枣的营养很难融入药中。”
第五位病人是板车拖过来的。人躺在外面板车上。没办法抬下来。安胜很好奇地站起来踱出门,心想,难道又是一个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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