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炮响,百桨齐动,带着各船缓缓向前。
十二艘大小船只以楼船为核心,排成雁行阵。
只是因为船高体重,这加速确实不快。
然船体高大,似若巨兽拨开波浪,很有一往无前的趋势。
“有此利器,便是辽金蛮子南下,亦难过黄河天险!”童贯信心十足地说道。
高俅亦道:“其马军厉害,步军一般,水军根本不必多说,只要我等据有大河,何惧之有?”
蔡京拜下,道:“恭贺陛下,军国重器莫可能敌,天下安泰万世长存。”
“陛下英明,国运亨泰!”众多大臣拜下。
“诸卿免礼,朝堂之事还要托付于……”
“咦?”赵桓突然打断赵佶,惊呼道:“且看前方那楼船,是否有倾斜?”
闻言,众人都放眼看去。
罗从彦神色凝重地说道:“确实正在倾斜。”
“陛下勿忧,此乃正常……”
高俅未曾开始解释,便听岸边有人喊道:“不好啦~船要翻啦~”
百姓都看到了,还解释个屁。
竖子,定要杀你全家!
高俅心内恨极,恨不得立刻就去杀了刘梦龙满门上下。
现在他只希望,楼船能够坚持到操演结束。
这并不是奢望,船体倾斜肯定是因为舱内进水,然而战船各舱相隔不通,并不会因为一个舱室进水而沉没,至于倾斜,另一边放水配平即可。
果然,只见楼船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果然回正了。
高俅长出一口气,笑道:“殿下不知楼船厉害,如此大船,如何能轻易翻了?
且莫如愚民一般,些微动静便大呼小叫,没来由让人笑……”
“等等。”赵桓打断道:“那船是否又往南边斜去了?”
“殿下所言不错,往南倾斜更多,且似有下沉。”
罗从彦刚说完,便见楼船长浆停止了摆动。
旁边各船纷纷随之停下,只听楼船隐隐约约有人高呼道:“船板破裂太多,速速来人修补。”
赵佶表情严肃起来,喝道:“来人,速去探明情况!”
不用派人去,只见楼船上分出一只小船,没命般向五殿划来。
在近卫引领下,孙俊急急上楼,拜道:“禀陛下,船只开动不久,便有裂缝出现,亟待修补时,却无料可用。
本想排水续行,同时放水配平,却不想另一侧进水后,突然炸开了好大两个洞。
目下,正副都指挥使正在领人抢修,望陛下明察。”
“胡说!”赵桓喝道:“楼船乃军事利器,如何开动便坏了?定然是尔等蓄意破坏!”
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忧国忧民的愤青模样。
“殿下明鉴!”孙俊道:“此船入伍经年,历经风吹日晒水泡却无保养,不堪使用实在怪不得臣等。”
“刘梦龙为都指挥使,尔为船指挥使,岂有怪不得尔等的道理?”赵桓继续问道。
“殿下,臣等奉令从建康府调入金明池不过十日,军情尚未熟悉,遑论其它。”
“一派胡言!”高俅道:“前几日,枢密院刚刚调拨了一批钱粮木料用于修缮各船!
今日船危,定然是尔等贪墨了去!”
“陛下且听臣说。”孙俊急道:“五月初一时确实调拨了一匹物资,然以各色油漆为主,木料只有十方,铜钉不过三斤,胶水不过半斤。
此些物资,不过只能把船涂抹的光鲜亮丽,如何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赵桓不管两人对质,道:“父皇,船要沉了。”
只见那楼船甲板上无数兵丁来往奔驰,把满盆满桶的水往外倒去,然而,船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去。
喜庆节日出现如此事,赵佶心情大坏,阴沉着脸喝道:“拟诏,即日起东宫兼职楼船上将军,全权都管开封水军事,其钱粮木料军械,勿使有缺。”
“喏。”蔡京童贯应下。
两句话的功夫,楼船上兵将已经弃船跳水了。
那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便是这边也能听的清楚。
实在是周围百姓都被惊呆了,个个噤声不能言。
眼见楼船坐沉,只余雀室在水面上,赵佶怒道:“摆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