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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的文武大臣终于都退了下去,杨广呆呆地坐在御案后方,眉头紧锁。
此刻,殿内,只剩下了文官之首的虞世基,有些忐忑不安地时不时看一眼杨广。
而殿中的那些宦官们也都显得很是小心翼翼,生恐某个不经意的举动,就激怒了这位此刻心情十分不美丽的大隋天子。
“虞卿,朕难道错了?”这个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杨广声音里边透着浓浓的疲惫。
“陛下,楚,杨玄感作乱,乃是他据功自傲,承其父荫,却不知恩图报。”
“反倒鹰视狼顾,窥视皇权,此人,早当诛之。”
虞世基的这番话,让杨广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其实虞卿你还有一点没看明白。”
“朕要的是皇权不受世家门阀以及勋贵的左右,这难道有错吗?可他们,却还希望像前几朝一般,朕当然不能答应。”
“陛下圣明。”虞世基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好言说。
杨广目光一扫,看到了那位王公公还留在殿内,两眼微眯,朝着王公公颔首道。
“小杨卿家可有新作?”
王公公赶紧趋步于前,小心翼翼地答道。
“陛下,小杨官人确有新作,奴婢当时还担心自己给忘记了,所以特请杨小官人抄录了下来……”
“拿来给朕看看。”杨广总算是有了点精神头,手指轻敲御案。
王公公不敢怠慢,从怀中取出了宣纸,恭敬地奉上了御案。
杨广抄起之后,原本紧锁的双眉,渐渐地舒展了开来。头颅轻摇,满脸异色,啧啧有声。
得见天子如此表情,虞世甚忍不住前凑了两步。
这个时候,终于阅罢的杨广缓缓地放下了这首诗作,感慨地道。
“小杨卿果然不负其才名啊,这等佳传,当可传世。”
虞世基看着宣纸上的诗作,轻声诵读起来。
“鸟有偿冤者,终年抱寸诚。
口衔山石细,心望海波平。
渺渺功难见,区区命已轻。
人皆讥造次,我独赏专精。
岂计休无日,惟应尽此生。
何惭刺客传,不著报雠名……”
读罢,虞世基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此诗作,着实让臣品罢,犹觉得满口余香。”
杨广亦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气势磅礴,雄浑严整,而其情哀切动人。”
“不书其名,却已知其志之坚,唯精卫尔……”
“好小子,他这是在告诉朕,便是像精卫这等细小到不屑提及名字的鸟儿,都识恩怨,能耐虽小,却也能够执着而行之。”
虞世基目光一闪,嘴角玩味地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陛下,臣倒觉得,杨郎君此诗作,正是在赞陛下北征高句丽之举。”
“小小虫鸟尚知恩怨当偿当报,何况于人。就算是世人讥笑此举太轻率,杨郎君却觉得,这样的专一与精诚却是值得赞叹的。”
杨广浓眉一扬,再又重诵读了一遍,原本因为今日之变故而难看的脸色也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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