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杨坚这才想起此前一直觉得陈定身份可疑,于是派人简单查探一番,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
那个时候,对这个年轻人信任有加,所以也未曾想过要盘问他。如今想来,竟是自己一时大意,险些酿成大祸。
“家乡?你家在何处,父母兄弟几人?”
“属下的家乡太偏远了,陛下不一定知道。”陈定低着头,汗流浃背,心虚不已。
“开皇之初,朕便让人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大索貌阅政策,挨家挨户统计排查人口。但凡是我大隋子民,就不可能查不到。”
不是吧,老头居然一早就搞什么人口普查。还大索貌阅,这不是相当身份证吗?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糊弄不过去了。实在不行只能瞎编碰碰运气了。
“属下父母早亡,也无兄弟姐妹,离家多年,差不多已经忘记家乡是什么样子了。”
“你几岁父母亡故的,不记得家乡样子,地名总记得吧。乡里乡亲总有一两个认识的吧,还有里正是谁,总该知道吧?”
怎么又问到这个问题了,之前不是回答过你了吗?你那时候信了,这会怎么精明成这样,盘问的这么仔细?
“属下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乡了,后来一直流浪在外,所以很多事也不是那么清楚。”
“很小就流浪在外,靠什么活下来,都去了哪些地方?后来又怎么来到京城,怎么勾搭上刘昉的,都给朕一五一十的招出来。”
陈定听到这一连串发问,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大石般难受。自己当初面对的那些问题再次出现,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当初蒙混过的关,世道轮回一遍,最终还是栽在同样一个地方。冥冥之中,自己当初撒过的慌,如今已经圆不回来,终究是要遭到报应了。
“还没想明白是吧,那就去大牢里呆着。朕给你三日时间,找出一套合理的解释。若是说清楚了,朕就放了你。”
“陛下,属下真的是有难言之隐啊。”
“朕看在往日情分上,不会让人对你动刑。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好好把握吧。”
陈定眼睁睁的看着杨坚转身拂袖而去,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破灭。转眼间,府上众人都被上锁收押,宅院被封,侍卫们粗鲁的推着陈定一行人往大牢方向走去。
阴森潮湿的天牢,霉味、腐臭味、还有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陈定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真正的牢房,仿佛如同跌入地狱一般,惶恐又绝望。
面黄肌瘦的犯人,眼神空洞的蜷缩在角落里,偶尔会有一两双渗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傻笑。不远处的另外一间牢房,传来响亮的鞭打声,还有耸人的惨叫声。
陈定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强装镇定继续跟着狱卒往前走,直到监狱尽头,才被牢头粗鲁的推进牢房里,不久之后沉重的锁门声传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