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种地步,王建东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或者说是监理方的底线全部都亮了出来。
而且关键的是,从王建东的神态和语气上看,这一次全部返工重新做的处理结果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松动了。
老方对这样盗匪结果显然不乐意,嘟嘟嘴正想要解释。
“老方,这里都是工人,而且都是你手下的工人,现在都看着我們俩呢?”
王建东知道老方心里的想法,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
老方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于是俩人往桥墩平台的边沿方向走了几步。
江风一阵阵吹过。
看看天气,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上海属于典型的南方天气,春天雨水比较多。就是不下雨,也一般都是湿漉漉的潮湿天气。
往上游看去,不远处化工厂林立的烟囱,不间断冒出的浓浓的黑色烟雾,把天空搅得浑浊不堪。
远远近近的烟雾,成缕的,成卷的,轻快的,迟重的,浓灰的,淡青的,惨白的,在静定的朝气里渐渐地上腾,渐渐地消隐。
两人都站在桥墩边沿,却似乎谁也不想先说话。
人在桥墩平台上行走,黄浦江水在桥墩下流。黄浦江卷起巨浪,有震山撼岳气势,有惊天动地的鼓乐。
海鸥在江上翱翔,时而振翼冲向天空,时而扑向岸边树梢,戏水挑斗。
王建东望着黄浦江面,一动不动。也不响。
可能是觉得自己今天本来理亏,最后还是老方先让步。他默不作声的从口袋里掏出来香烟,掏出来一只再一次递给王建东。
这一回王建东接过去了。
点上火,细聊一大口,王建东这才平静地说道:“老方,现在就只有我两在一起了。其实,我就只想问你一句话。”
老方明显感到意外。只一句话?还要特意避开别人?要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俩人当面说也未尝不可的啊?
他很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建东,“那,你现在就问。”
“但是,你首先要保证等会你能和我说实话,说真话。”王建东盯着老方问。
老方从嘴里取下香烟,模模糊糊的点点头。
王建东看老方严肃,不够言笑的脸孔,却首先自己笑了起来。
老方莫名其妙。眼乌珠滴溜溜转动好几下,始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一副剑拔弩张模样的王建东,这时候却兀自突然间笑出了声来。
他根本都不会想到,王建东之所以突然间发笑,其始作俑者竟然会是自己现在呈现出来的模样。
等过了一阵,王建东终于止住了笑。
咳嗽了好几下,他才对着老方严肃而认真的问道:“以这么多年的施工体会,老方你自己觉得,作为监理方的代表,其实有必要和现场的施工方,就像我们刚才那样解释这么多的吗?”
这话一出口,老方明显就怔住了。
这话说到了最最关键的点子上,甚至可以说正中七寸。
施工方和监理方,说起来都是业主请来的人,跟业主也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合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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