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指兆国程家。
段惜润一怔,略回身确认近旁无人,
“姐姐你是知道什么吗?”她低下声量,“这种说法,在白国宫廷一直是有的。但毕竟是前朝,”声量更低,“没人敢明目张胆议论。”
自然是随口猜的,连试探意图都无。阮雪音也觉意外。但既然如此,倒真的可以探一探。
“听过一些传闻。”她答,“包括那些青金色涂料,有说是程氏创制。”
“姐姐师门当真了得。”段惜润眨眼,“关键就在那青金色涂料。单就风筝本身来说,巨大而奇巧,确非工匠大师不可为。但归根到底,其材质、结构都能在当世被找到、被研习以效仿。唯独这个青金色涂料,”
突然站定杵在御花园中窃窃私语,毕竟不好看,阮雪音拉了她入清晏亭。
两人入亭坐下,一应宫人都候在外间,段惜润继续:
“不瞒姐姐说,白国扬筝放神灯乃世袭传统,从皇室到民间,有的是人尝试荧光涂料等各种花样。但涂料的寿命是有限的,天长日久,总有褪色失却光泽时。这百鸟朝凤筝上的却不。无论逾了一百年、两百年又或更长,姐姐你也看到了,其上青金色饱满如初。是后世维护补的色吗?至少白国宫廷一百二十余年来,无人调配出一模一样颜彩光泽的涂料,甚至青金色这个说法都是随百鸟朝凤筝传下来的。”
言及此,她忽扬眸看阮雪音,
“姐姐当初来问我,为何张口便道出了青金二字?”
百密一疏。阮雪音自省。但话已至此,无不可说,
“我师门中有一物,其上也有这种涂料,嵌于石间,经久不衰。那晚我乍见百鸟朝凤筝,实有些吃惊,便过来细察,顺道问你。”
“那真是奇了。”段惜润乍舌,“除了百鸟朝凤筝上那些,白国境内,至少据我所知,没有哪处再出现过这种涂料。姐姐所说,是惢姬大人之物?”
“算是吧。”阮雪音答,“蓬溪山有趣的小物件不少,有些是老师的,有些可能不是,我也不完全清楚。惜润你要再想起来或从母国打听到与此涂料相关的细节,可否告诉我?”
“好。”段惜润一口答应。
天色渐暗,阮雪音仰头望,提醒道:“你要去挽澜殿,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确实可以了。盖因她说完这句,远远见一抹翠色出现在园中。
纪晚苓也看见了她们,缓步过来,三方见礼。又说起段惜润要去挽澜殿送糕饼,她端和一笑:
“这便去吧。晚膳过后,我又陪君上饮了会儿茶,算上方才走过来的时间,到你过去,恰能再进些点心。”
段惜润含笑应了,道别离开。亭中只余纪晚苓和阮雪音两人。
“珍夫人去挽澜殿送吃食,我以为你会不高兴。”纪晚苓坐下,仰头笑望她。
阮雪音无法,只好也坐,“怎会。”
“听雪灯亮,君上独宠珮夫人已近半年。”纪晚苓缓声,“此事朝堂上渐生议论,核心意思无外两点:对内,不利皇室兴旺;对外,无益国之邦交。”
妙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