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秋说的是实话,但在陈凯哥听来却是赤裸裸的侮辱,是拿巴掌往自己脸上抽。你们都能去三大电影节,去柏林、去威尼斯,我就只能去三流电影节?凭什么!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愤怒地道:“我才不会去三流电影节,我只会去一个电影节,那就是戛纳!”
许望秋耸耸肩膀:“如果是现在这种水平,那我觉得你是痴心妄想。”
陈凯哥瞪着许望秋,那目光简直像要把他生吃了。
李少虹跟许望秋他们关系不错,跟陈凯哥关系也还行,见他们剑拔弩张,害怕他们打起来,赶忙劝道:“你们两个干嘛呀,大家同学一场,怎么搞得跟仇人似的。”
许望秋满不在乎地道:“是他问我感受的,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他这么脆弱。随便说两句,他的小心脏就受不了啦。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少虹,这事你别管,让他继续说。”陈凯哥气得像吐血,这混蛋,把我说得没有丝毫肚量似的。他瞪着许望秋,大声道,“我没那么脆弱,电影哪里不好,你统统说出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许望秋这话一出口,陈凯哥只觉三尸神乱跳,真的很想打人。不过许望秋一点也不给他面子,毫不留情地道,“在这部电影我看到了很多东西,看到你的野心,看到了你的各种想法,但唯独没有看到你自己。”
陈凯哥面沉如水:“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望秋毫不客气地道:“你真的喜欢这个故事吗?这个故事是你真正想拍的吗?你往里面塞各种思想、理念,但唯独没将你的心放进去。”
陈凯哥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望秋,说不出话来。
许望秋微微叹了口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鸡妈妈生了一窝蛋。其中一个蛋颜色,个头与其他蛋不同。所有小鸡出壳后,那只奇怪的鸡蛋才裂了缝。出来一只颜色奇怪的丑小鸡。没有人跟丑小鸡玩,大家都觉得它很奇怪,都嘲笑它。有一天,丑小鸡和其他小鸡看到天上一只老鹰飞过。它羡慕地说,我也想变成一只老鹰。其他的小鸡对丑小鸡说,你长得那么丑那么奇怪,永远不可能飞起来。鸡妈妈听见了,告诉丑小鸡,不要听他们的话,你试一试。于是,丑小鸡每天练习飞翔,摔了无数次,爬起来继续练习。终于有一天它飞起来了。当它展翅翱翔时,其他鸡才意识到它原来是一只鹰。
我给你说那些不是要打击你,而是觉得以你的能力不应该只有这样的水平。我认为你有可能成为一只飞起来的鹰,但现在我只看到一只总想跟别人一较高下的斗鸡。你应该走自己的路,按照你真正的想法来拍,把你内心真正想拍、想表达的东西拍出来,不应该想着跟我较劲。如果你一直跟我较劲,那你只能永远活在我的影子里。如果有一天你拍出真正想拍的电影了,那你再叫我来看。如果还是现在这种水平,就别叫我看了,我真的不想浪费时间。”
说完,许望秋看也不看陈凯哥一眼,掉头就走。
陈凯望着远去的许望秋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地喊道:“许望秋,你不要看不起人!我一定会超过你的!我总有一天会超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