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秋笑着道:“我们学校学生也分成两派,我们属于好莱坞和蒙太奇的支持者,不过我们不反对新浪潮和长镜头,我们认为技术和理论都是为电影服务的,什么效果好就用什么。”
钟惦棐赞许地点头道:“你们能这么想是最好的,保持理性真的非常重要。不过你也要做准备,到时候肯定要发言。”
许望秋记得上一世关于电影语言的争论长达数年,并涉及电影本体等诸多问题;甚至进入新世纪后周传基还因为这个问题与北大的沈语冰和尹鸿等人大打嘴仗。
许望秋相信尽管钟惦非想让大家理性讨论,但到时候交锋一定特别激烈,郑重点头道:“我会认真准备,不知道座谈会什么时候开?”
钟惦棐道:“下个月月初!”
许望秋嬉皮笑脸地道:“没问题。到时候我来个舌战群儒,驳得其他人无话可说。”
正如许望秋所料,在《电影艺术》特别号面世后,在整个电影圈掀起了惊天巨澜,几乎所有电影人都在讨论中国电影未来该怎么走。其中许望秋的《论电影语言的中国化》和张暖忻、李陀的《论电影语言的现代化》两篇长文观点针锋相对,更是成为讨论的焦点。
北平南小街南竹竿胡同的一栋四合院里,中国左翼电影运动的开拓者夏演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夏演已经七十多岁,身躯枯瘦,有严重的白内障,看书必须用高倍眼镜加上放大镜。
“夏公!夏公!”一个年轻人跑进院子,将手里的《电影艺术》递给夏演,“你看看这篇文章,《论电影语言的中国化》。”
“什么文章啊,怎么让你激动成这样?”夏演笑呵呵地道。
“是一篇关于中国电影未来该如何发展的文章,里面讲到了左翼电影,说左翼电影领先于意大利新现实主义,还认为应该我们应该恢复左翼电影的传统。”
“哦,那我要看看了。”夏演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左翼电影运动是30年代中国的进步电影运动,对中国电影语言的探索,对中国电影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不过解放后这场运动并没有得到正确的评价。运动开始后很多左翼电影人更是遭到了批判,电影被说成毒草。运动结束后,夏演以及很多左翼老电影人开始发表文章,为遭到不公正批判的左翼电影申诉,为左翼电影的历史地位寻求合法性。
眼前这篇文章跟所有为左翼电影叫屈的文章都不同,没有提任何政治的东西,而是从世界电影史的角度分析左翼电影的价值和历史地位,将左翼电影提到了非常高的高度。
夏演慢吞吞地将文章看完,干枯的脸上有了笑容:“后生可畏啊,有这样的年轻电影人在,中国电影的未来不用担心了!”
那人好奇地道:“夏公,你怎么知道这篇文章是年轻人写的?”
夏演轻笑道:“像我们这样的老人暮气沉沉,写不出这样有锐气的文章,而且我们写文章着眼的是中国电影史,这篇文章却将左翼电影放在了世界电影史去讲;还有向好莱坞学习这种说法很大胆,只有年轻人才这么不怕事,才这么敢说。”
魔都上影厂家属区一间房子里,第二代导演的代表人物吴永刚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电影艺术》慢慢翻看。1934年,吴永刚自编自导个人首部无声电影《神女》,一举成名。《神女》之后,吴永刚尝试了儿童片、侦探片、古典戏曲片等题材样式的影片,但除了“国防电影”《壮志凌云》外,其它电影反响一般。运动开始后,吴永刚作为“三十年代黑干将”被关进牛棚,1975年被迫退休。运动结束后他重新复出,开始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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