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望秋没能欣赏到这部电影,在开学典礼结束后,他就被司徒兆墩叫了出去。许望秋有些奇怪:“司徒老师,有什么事吗?”司徒兆墩没有解释,只是说:“你跟我走就是了。”许望秋带着满肚子疑惑,跟司徒兆墩来到了办公室。
司徒兆墩将许望秋带进办公室后,对坐在椅子上,跟张克聊天的钟惦非道:“钟老,我把许望秋叫来了。”又对许望秋道:“望秋,这位是我们中国电影理论方面的权威钟惦非钟老。”
许望秋上一世在北电上学时读过钟惦非的书和文章,对老爷子印象非常深刻。不要看中国电影号称专家的人很多,但真正懂电影的少;而钟惦非是少数真正懂电影的人。许望秋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道:“钟老,您好!我读过您的书,没想到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钟惦非打量着许望秋,心想如果不是张克告诉我,真的很难相信那篇文章是这个少年写的,和蔼地道:“望秋,我看了你考北电时写的影片分析,写得非常出色。但由于文章太短,很多东西没有说透,我过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聊聊,想跟你作深入探讨。来,你先谈谈对中国当前电影的看法。”
许望秋写那篇影片分析,原本是引起学校老师的注意,没想到竟然把钟惦非招来了,这让他非常意外。钟惦非让他谈,他也没什么不敢谈的,便道:“世界电影从《公民凯恩》开始逐步从古典时期进入现代,电影不再是由古典的简单冲突构成,而是无限复杂的个体和人的内心世界;也打破了以往顺序的线性叙事方式,采用非线性的多元叙事结构。到了50年代,法国的新浪潮对电影的语言更是进行了全面的革新,让电影真正进入了现代。所以,特吕弗才说电影分为戈达尔之前和戈达尔之后。我们的电影语言大体上停留在《公民凯恩》前的古典时期……”
钟惦非安安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无比吃惊,对世界电影的格局,对世界电影的历史走向,他这个搞电影理论其实都不是特别清楚,而许望秋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却能清楚的说出来,显然他对世界电影史是有深入研究的;只是这些东西他是如何知道的,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好一阵后,钟惦非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许望秋早想好了答应,轻松应道:“主要是外文书店,运动时候外文书店被查封,我进去偷了一些电影书籍,包括乔治-萨杜尔的《世界电影史》。76年四人帮被打倒后,外文书店恢复营业了,又引进了很多最新的资料,我又读了《电影艺术史》,以及其他一些书。”
钟惦非知道国内的很多大城市都有外文书店,这些书店里有大量盗印的外国图书和资料,有电影方面的书不奇怪。他不懂外语,没有看过许望秋说的这些书,但他觉得许望秋能把书的名字说出来,应该是真的,便道:“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