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生自嘲:“人家挖的坑,我懂个屁啊,本来是想帮绘画专业的成员们谋算下艺术品交易市场……”
快速把来龙去脉讲了下,更是举着手机让杜雯直观的看到了建筑特点区域,然后压低声音:“关键在于这个片区很落后,我很担心这个环境对培训校的影响。”
在教育系统家庭长大的杜雯沉吟了下:“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要提醒你两点,第一,所有基于垃圾中学、破中专、职高、技校的问题所在,都在于这些学校是两三年制的规模,如果管理不善,很容易养混混坏校风,可是大美培训校,全都是一年期或者半年期,甚至三个月强化班,这在管理上天然的不同,而且大美培训校的学生,从入校第一天开始就应该非常明确他们来强化的目标是什么,这跟进不了更好的教育体系,不得不混迹垃圾学校的青春期学生,是两回事。”
万长生恍然的哦:“好像也没我想象的那么恐怖?”
杜雯那低沉的声音变得都温柔了些:“万长生,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想搞青少年美术教育的意义是什么,这不就是你落地实现梦想的重要环节吗?帮那些本来可能会持续在社会最底层的孩子,看到一个美好的世界,接触艺术殿堂,这不就是你为之努力的目标吗?”
万长生再次沉默了。
只不过这时候,他不再是犹豫,他在按捺自己澎湃的情绪。
按捺住自己想紧紧拥抱镜头那边那个身影的冲动。
对啊,同一件事物,从不同角度看待,就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结论。
自己不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么。
偏偏这会儿身处其中,因为自己的立场,大美的利益,就只缘身在此山,没有抽身出来换个角度看待。
万长生刚才还在纠结的问题,豁然开朗。
庙里常说,佛度有缘人。
成功了,那就是有缘,没成功那是缘分、修为不够,正反话都囫囵得上。
就像当初遇见艾米拉,纯粹是个不经意的异国弟子小包袱,但逐渐展开的少儿美术教育尝试,能说他就是有缘相识的那个启发点了。
今天这个看似废墟的厂区,周围看似混乱落后的社区,不正是自己应该去用美识教育带动改变的出发点吗?
真是缘分,才能遇见这样的事情。
更是因为缘分,才能遇见这样的伙伴。
哪怕镜头没照着万长生的脸,杜雯似乎能感知到他在思索,静静的等待,好一会儿两人重新面对面,哪怕有点网络延迟或者图像马赛克,她依旧能看出万长生脸上的笃定:“好,你去谈条件,我来分配设计跟施工工作,在这上面投入大美培训校的盈利资金,比什么都有意义。”
一贯这个时候都习惯简单明了说好的万长生,看着镜头那边的女生,好像坐在图书馆还是什么地方,终于没忍住:“谢谢你。”
杜雯轻描淡写的掸掸手:“彼此彼此,挂了啊,群里已经炸了。”
然后干净利落的弹掉视频。
怕他看见自己忽然红起来的眼圈。
说好了要让他变得越来越好的。
哪能因为这么一点点势头,就感到自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