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人站在这热闹非凡的步行街上打发时间不同,连这样的时光都格外珍贵,只站了十多分钟,杜雯就拉了万长生的手:“回吧,拍个照就回。”
这次没找人拍照,杜雯自己拿手机伸远了合影两张,又叫万长生举高点把背景这么多人都同框拍下来。
两人逆着拥乱的人群,慢慢朝外面挤,万长生自然也有理由握紧那只温暖柔软的纤手。
他告诉自己是因为人太多,别走掉了,所以理直气壮的用力握着。
杜雯低头不语,红色的万圣节小恶魔尖角发箍在闪光。
车站已经因为人流量停运,出租车、顺风车之类显然都没法靠近这种核心地区,再说这种场面下,有车也是好多人在排队。
不约而同的,两人都选择了步行走着回去。
反正也就一站路不到两公里的距离。
很神奇的啥都没说,也没停顿,默默的从站着很多人的公交车站跟打车口走过,走进人影越来越稀少的道旁林荫里。
杜雯甚至还放慢了脚步。
路灯稀少且只照在马路上,繁茂的道旁树在夜晚就形成了让单身女性很不舒服的昏暗人行道。
所以万长生也觉得自己有理由握紧那只手。
喧嚣的声音,在耳旁逐渐远离,只剩下冬夜里的寂静,时不时从旁边经过的车灯都仿佛成了舞台上的布景。
两个人感觉就好像走在电视剧里。
一言不发,却不觉得尴尬,甚至还有点默契。
万长生有点眯眼,像喝了杯好酒似的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
杜雯的眼睛却愈发明亮,亮得好像夜里的猫咪,更是和尖角上的红光相映成趣。
但脚下都是轻快的,轻快得一两公里的距离,好像瞬间就走完了!
走到熟悉的小区餐馆明亮路口的时候,杜雯还有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看,然后摸出手机来拍张照。
万长生深深的松了口气,感觉那抽出去的柔夷给了他莫大的诱惑力,更不知道那本《艺术的力量》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自己手里,刚才像做了个梦似的。
依旧沉默无语的并肩回公寓。
万长生有些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杜雯则站在进门玄关的地方,拍张客厅的照片,然后坐到沙发上,双手撑在两边,翘着小腿摇摇,好像很轻松的环顾四周,阳台上的简易画架,茶几上堆满已经用得差不多的颜料画具,从没打开过的电视机,还有睁着空洞大眼的小骨,最后是地上不可避免的铅笔屑。
所以杜雯破天荒的起身找了笤帚,仔细的把客厅地面清扫了下,顺便检查下厨房,抄手早就吃完了,冰箱里面剩下都是她买的冷冻食品还有些保养化妆品,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有些习惯在家吃夜宵了,半夜煮个泡面或者汤圆、饺子之类的,还是没什么问题。
杜雯又拿手机拍照。
可能是劳动完有点热,脱了外面的高腰羽绒服去洗澡,啰里啰嗦好久换上睡裙再裹了保暖睡衣出来的杜雯,咬咬嘴皮敲万长生的门:“睡了没?”
坐在窗边的万长生有些慌乱,把手里忙碌的印章石和刻刀一起藏到枕头下,又看见窗台上的手机,明明黑屏,他还是手忙脚乱的打开又关掉短信界面。
那上面是孙二娘从上次回江州来以后,发给儿子的文字:“儿媳妇笨,我过得自在,儿媳妇聪明,你过得自在,儿媳妇太聪明,我俩都自在。”
杜雯的声音还是温柔:“我自己开门了哦?”
万长生连忙模拟含糊鼻音:“啊?我睡了……”
所以人生怎么可能从来不撒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