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罗盘摇头叹道:
“人若无爱,岂非草本?
世若无缘,岂能有人?
你自己做的如何?
只是说来头头是道!”
此时的元玄子足下生光,祥云顿起,他把身子一旋,倒吸在天花板上,闭目回答钟离罗盘的问题:
“三教异门,源同一也。
近世学法之士,不究道源,只参符咒。
须知向上之路爱缘之害猛于障碍之心。
为何?
障碍之心,不过遇境而有,境过即空,其害暂来暂去。
惟有爱缘,是无始劫前,以至今生,种下的孽根。
因此,圣贤仙佛,均劝众生不可着相,不可攀援,不可贪恋。
爱缘实乃诸魔之祖,万害之根。
屡却沉迷,多生堕落,不得解脱。
不明真空,身落火坑,身堕地狱,生老病死。
心性不明,道法难成,六贼猖狂。六根不净,天地之内,五伦之中,万物不生,皆因爱缘。”
钟离罗盘见到元玄子如此神功,感觉到心口发冷,脚心冒汗,他再也贴不住墙了,他直落下来,就地打坐,算是服输认卯。
独孤境见状亦从天花板上徐徐降至地面,离地一寸时便定住了。
钟离罗盘仍然不死心地问元玄子:
“何为爱缘?”
元玄子答:
“一切大小微细之物,
一切远近眷属之人,
一切内外邪正之事,
一切圣贤仙佛之法,
一切经典文字之理,
一切天地造化之妙,
一切奇异玄幻之术,
一切洞天福地之境,
以至七珍八宝,名色财位,
以至身体发肤,
以至山河大地,草木禽兽。
若念之所贪,意之所在,心之所想,神之所往,情之所恋,性之所喜,口之所欲,身之所乐,梦之所游,悉系爱缘。
若一存息,便遭牵惹,不能得清静解脱之道,终为沉迷忧苦之徒。
迷则爱缘生,悟则爱缘死。”
钟离罗盘微叹一声,说:
“父母若得绝爱缘,岂受儿孙论祖辈?
儿孙若得绝爱缘,宗祠无人鬼相会!”
说罢,翻了一眼元玄子,动用茅山气功将茶杯盖掀开,热气即刻熏腾了上来,白蒙蒙的水蒸气直冲元玄子脑门。
元玄子知他是在卖弄内功,依然态度平和,他丹田一热,稍一发功,即见茶杯里的茶水倒流而上,缓缓地流入元玄子的口中。
惊得钟离罗盘目瞪口呆,就连独孤境亦暗暗地佩服不已。
独孤境见元玄子慢条斯理地倒喝茶水,似乎无意回答钟离不昧的问题,他开口道:
“众生源始,不离色心。
生灭轮回,斯为苦本。
圣人超悟,拔出三界,然后为道。
不能断淫,必受后有之身。
所谓:
二乘精进没道心,外道聪明无智慧。执指为月枉施功,根境法中虚捏怪。
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
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还夙债。
饥逢王膳不能餐,病遇医王怎得痊?
心心只畏娑婆苦,念念思归极乐乡。
娑婆不是安身外,故乡只闻藕花芳。”
钟离罗盘比文无言,比武无功,一直未得胜势,心中可恼,又无处发泄,便又掉头来问元玄子:
“佛既自称为仙,不知仙可自称为佛?”
炼功的人都知道:
开口神气散,舌动定功松。
钟离罗盘不停地让元玄子说话,就是让他消气伤神不得定,等着看元玄子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笑话。
若是元玄子为了身体定住不说话,又会落个回答不出来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