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蓟都。
在蓟都之中有一座府邸,它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燕国相邦,和当今燕王的父亲燕王哙导演了一场禅让闹剧的燕相子之。
在子之身死之后,这座面积广大的府邸一度换过几任主人,但很奇怪的是这些主人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入住这件府邸之后活过五年——就好像是一个诅咒一样。
于是,这件府邸就慢慢的放在这里,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府邸之中早就已经荒草丛生,就连大门处的漆都开始脱落。
直到不久之前,一名新的主人进驻了这座据说被诅咒过的府邸,让这座沉寂许久的府邸再一次的进入了燕国人的视线之中。
已经是黄昏时分,寒冷的秋风在蓟都之中肆虐,这一切都在告诉人们——凛冬将至。
燕国的雪,总是要比中原大地早上许多。
一辆马车驶入了府邸之中,苏秦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神情。
还是那名从临淄就跟在他身边的心腹管事十分恭谨的凑了上来,低声道:“家主,有赵国的客人来了。”
苏秦闻言就是一愣,随后皱眉道:“赵国的使者来了,你为何不拦下?若是被大王那边知晓,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传来。
“仲兄,好久不见!”
苏代出现在了苏秦的视线之中。
苏秦怔了一下,随后释然的露出笑容:“早该想到是你的。”
两人重重的拥抱在了一起。
兄弟到来,那待遇自然是不同的。
苏秦命人整治了一番极为丰盛的宴席,和苏代两兄弟来了一个开怀畅饮。
直到喝得双方都已经到位之后,苏秦才带着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的苏代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在喝下了醒酒汤之后,苏秦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昏发涨的脑袋,苦笑道:“唉,老了老了,想当年我也是能饮三日而不倒的呢。”
苏代笑道:“仲兄何必自夸?当年家中清贫入洗,莫说是三日之酒,就是三爵酒亦是不可得啊。”
两人相视大笑。
苏秦止住笑意,看着面前的苏代,道:“说吧,赵王这一次命你出使大燕,意欲何为?”
苏代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仲兄当年经常和弟豪言,说是纵横之术已然大成,可足不出户而知天下大势,不如就请仲兄猜一猜愚弟此行何为?”
苏秦哑然失笑,伸手虚点了一下苏代的额头:“别人都是兄长考校弟弟课业,你倒好,考校起为兄来了。罢了罢了,为兄今日心情甚好,便指点一番又有何妨?”
苏代笑道:“正要请仲兄指点。”
苏秦伸手敲了敲桌案,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笑道:“看来,你们的那位赵王有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苏代神色一动,道:“仲兄为何这么说?”
苏秦笑道:“你先说为兄判断是否正确。”
苏代想了想,笑道:“姑且算对了六成吧。”
“六成?”苏秦笑骂:“我看是十成!”
苏代哈哈一笑,道:“不知仲兄何以看出?”
苏秦耸了耸肩膀,道:“这还不简单?赵王此人年轻气盛,素来喜欢做的是以势压人的策略。如果这一次你到了蓟都之中直接去面见吾王,那么就说明赵王必然是对吾王有所差遣,说不定还要狠狠的羞辱一番燕国。可你却先来见了为兄,希望走一走为兄这个门路,这就说明赵国对燕国乃是有所求的。可偏偏几个月前赵国才刚刚打败了大燕,让大燕数万将士惨死高唐,逼得吾王不得不将秦开免职下狱。如此情况下赵国居然还对大燕有所求,那不是赵国碰到了大麻烦,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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