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一圈桌案前,穿着袍服的十几头目贵人早已安坐,大帐中央处有武士正在切分烤羊,高进父子进来后,原本嘈杂的声音忽地消失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高冲见过王爷。”
“高进见过王爷。”
跟在父亲身后,高进亦是同样行礼,然后他抬头看到了大帐里坐在主座上的那位汗王,大约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眼窝深陷,看上去并无什么出奇之处。
行礼之后,高进随着父亲坐下,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这宴会的主角不是他们父子,那汗王和他们打了招呼后,便让人跳起了舞。
“这乌力罕是个枭雄,只是他野心太大,才被拿来杀鸡儆猴。”高冲挨着高进,压低了声音说道,阿计部曾想要效仿敖汉部逼骆驼城开关互市,可惜延绥镇兵马凶悍,这几年阿计部损兵折将,倒成了河套蒙古诸部的笑话。
眼前所谓的汗帐款待,在如今的高进眼里,实在是粗陋不堪,即便父亲没有解释,高进也知道这“乌力罕”当不得“汗”这个尊称,可这礼数总归不会得罪人,喊高些没差。
蒙古人爱喝酒,这宴会上更是觥筹交错,乌力罕也举了金杯,敬了高冲一回,“高先生,你看我部众如何?”
“王爷麾下,兵强马壮,在座诸位也都是英雄好汉。”漂亮的场面话,高冲张口就来,高进在一旁听着,目光却观察起大帐里的蒙古贵人来,这些人大多言谈粗鄙,只有靠近帐口的角落,有一名长相柔和的男子举止文雅,不过他身边却没有旁人,显得格外冷清。
“高先生说笑了,如今我麾下孩儿们,一人手里才三支铁箭,这还说什么兵强马壮,高先生有办法?”
“王爷,铁器在下也是难办,只有尽力而为。”
阿计部如今部众不过千人,能拉出来打仗的就三个百户,可是对商队来说,仍旧是难以抵挡的武力,高进在一旁看着父亲和乌力罕虚与委蛇,皱起了眉头,这乌力罕对其他货物全不关心,只在乎铁器,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高冲落座后,脸色不大好看,朝廷禁止铁器流入蒙古的禁令只是个笑话,那些有门路的大商帮靠着走私铁器赚得盆满钵满。他也不是没有门路,只是这走私铁器所需本钱太大,可这乌力罕方才压低声音和他说,要他下趟先运些铁器过来,但却只字不提订金的事情,分明是要他先垫付,怎么能不叫他恼火。
看着喝闷酒的父亲,高进不知该如何劝慰,就在这时,只听得一边喧闹,高进看过去发现宴会上起了争执,一名叫巴尔虎的武士把酒泼了人一脸,这才知道那个看上去和满帐的蒙古贵族格格不入的男子叫做苏德。
“王爷,我好心给苏德敬酒,他却笑我粗鲁。”
大帐中央,巴尔虎大声说道,四周的蒙古贵族纷纷附和,说那跪着的苏德向来不把旁人看在眼里,更是不敬乌力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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