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寇安,这位小哥不知如何称呼,可否让我等在贵处歇个脚,讨碗茶水喝。”
寇安见那凉棚没打旗幡,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那山西老抠的性子发作,也不说买些茶水,只是客气地说道。
陈发到底年轻,再说这茶棚本就是为了这些客商所设,他自是让伙伴们将那瓮早凉了的茶水抬上桌,然后和那姓寇的商人道,“在下河口堡陈发,乃是奉百户大人之命,在此相候诸位来我河口堡做生意的商户。”
“原来是高爷所属,倒是在下失礼了。”
在古北寨见识过高进威仪的寇安肃然起敬,他这回坚持要来河口堡,便是想和这位如今名动陕北的高爷攀些故旧关系,不然他何必迁延时日来这里,耽误了回程。
见自己得了寇安这大商人的尊敬,陈发很是高兴地招呼他坐下,虽说凉棚不够大,但是几十号人挤挤蹲着倒也容得下,大家喝着凉茶倒也惬意。
寇安很是感兴趣地和陈发攀谈,自问起那条灰白大路来,陈发听罢自按着阿兄吩咐答道,“这路唤做水泥路,乃是用火山灰所造……”
陈发口齿伶俐,不过寇安仍旧听得云里雾里,鞑子那里确实有山,可是却不曾听说过那山里有什么火山灰的东西,能拿来造路,而且这位小兄弟到后面越说越悬乎,说什么红毛夷那里有个叫泰西国的,国内便多有火山灰,能拿来铺路造房。
那一大瓮的凉茶看着虽多,可几十人一人两三碗下来,很快便见了底,寇安更是听说那水泥路所用的火山灰,是从鞑子那里重金所购,便顿时没了兴趣。
歇过脚后,商队再次出发,不过却多了陈发这个向导,“寇东家,咱们河口堡规矩多,到时候还得请大家伙多担待些?”
陈发虽只是个少年,可是寇安等人倒也不敢小瞧,寇安更是当即请教起来,他在古北寨的时候,便知道那位高爷最重规矩,眼下到了这河口堡,不由更加感兴趣。
从队伍里匀了匹马出来,看着陈发老练地翻身上马,又招呼另外几个少年看着凉棚,寇安越发肯定这位少年出身不一般。
骑在马上后,陈发自和寇安闲聊起来,将河口堡立下的规矩说来,像是什么不准随地便溺,不准往道路上倒灰,水必须烧开了喝,还得勤于洗浴,林林总总听得寇安他们咋舌不已,那赶车的小川更是忍不住道,“恁多的规矩,这守得了吗?”
“怎么守不得,什么事情都是万事开头难,瞧见那些种地的农人没有,他们本是逃荒的难民,来了咱们这儿后,开始也不习惯,可如今不也都规矩得很。”
陈发指着道旁水田里干活的农人说道,寇安他们看过去只见那些农人瞧见骑马的陈发后,竟是脸上隐隐有畏惧之色,那小川不由问道,“我怎么见他们好像挺怕你的。”
“咱们河口堡,随地便溺的被抓了,得挨鞭子,我抓过他们几次。”
陈发不以为意地说道,可他的话却是叫寇安他们不由浮想联翩了,不少人都是猜测起陈发的来头,莫不是这河口堡里的大户子弟。
只走了小半个时辰,陈发便将寇安他们带到了河口堡,然后自有李老根接待。
“李管事,那位陈小哥是什么人?”
寇安自是认得李老根这位高家的大管事,当日古北寨高爷大宴宾客,可就是这位李管事和侯先生办的席面。
“你说发哥儿啊,这位小爷可是咱们河口堡铁血少年团的大团长,如今管着堡寨里的巡检之职,他应该和你们说过咱们河口堡的规矩吧,虽说寇东家你们远来是客,可是这入乡随俗,你们还是守规矩好些,那位小爷做事情可较真得很。”
李老根笑眯眯地说道,也不管寇安听不听得懂,只是叫手下伙计们验起货来,这大半个月来,寇安还是头一个亲自把货送到河口堡的,其他都是范记商号在神木府谷两县采买后直接送过来的。
“李管事,如今这夏日将至,高爷这是打算要出塞?”
让底下的伙计和同伴们配合着验货,寇安则是和李老根套起了近乎,这往归化城的商路不好走,虽说获利颇丰,可对他们这些结伴而行的小商户来说,仍旧是太过危险,谁都不能保证出塞后能安全回来,所以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依附强者。
当日古北寨里,高进宴请寇安他们这些小商户,又当着他们的面砍了那些乱了规矩的泼皮无赖,都叫众人晓得,四海货栈的关爷虽然走了,可是高进这位新东家手段更加厉害。
后来开春以后,在神木东路传起来的消息也都叫寇安他们清楚,高进比过去的关爷威势更甚,寇安他们这些山西行商都是小门小户,本就是被那几家大商帮挤得没活路才会来陕西这边走归化城这条商道,求得便是能有个安稳的主顾。
“自然是要出塞和鞑子做生意,不然和你们收货做甚?”
看着欲言又止的寇安,李老根眼珠子一转便晓得这山西老抠在打什么主意,“寇东家,我说句不当说的,这出塞经商太过凶险,没那本事,安安分分赚些太平钱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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