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来吧你!”陈际泰没跟他啰嗦,一把把圣旨抢在手里。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前者尔伪朝督师陈际泰受朕恩召,毅然反正,寸功未立,朕即赏以伯爵之位,为本朝诸官吏之冠,不可谓恩赏不高。然尔丧心病狂,背誓违约,忘恩负义,竟与潘某内外勾结,欲效董、曹之故事,尔不惧天下耻笑唾骂乎?朕命系于天,乾纲独断,岂是汉献帝可比?尔无德无才,昏聩至极,亦敢自比孟德?简直可笑之极。朕有好生之德,念尔反迹未显,亦不忍汝家数百口牵连受诛,特许尔戴罪立功,以清兵之血洗涤今日之罪行。若敢违旨,朕岂惜赐汝家三尺青锋?!钦此”
陈际泰看完圣旨,两腿一软,倒退两步,跌坐于帅椅之上,手中宝剑和圣旨也随之掉在地上。
年轻钦差看到陈际泰这副熊样,冷笑不已,心说:“就凭你这份定力和应变能力,也敢谋反?真特么服你了,几时打雷下雨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也不知道?”
他走上前,拣起地上的圣旨,戏谑地对脸色灰败的陈际泰道:“陈伯爷,您不奉旨么?”
“啊?啊,臣陈际泰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际泰得钦差提醒,反应过来,连忙重新回到帅案前跪倒领旨。
“好了,陈伯爷,下官差使已毕,告辞!”钦差将圣旨递给陈际泰,一拱手就要告辞。
“且慢!上差,陈某有几句话想问问上差,不知可否见告?”陈际泰连忙挽住钦差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伯爷何必如此?有何话就请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如实相告。”钦差躬身答道。
“那,请问,陈某府中可安好?”陈际泰忐忑地问道。
“陈伯爷,皇上在旨意里已经说了,只要您戮力杀敌,不会株连贵府一丝一毫。就说这次潘多寿谋反,皇上也只是诛杀了潘多寿及几名原禁军将领,并没有累及其家人,就连他家的大女儿,从中勾连交通消息,皇上也命略过不问。陈伯爷,此中意味,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年轻钦差答道。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陈际泰一听此言,顿时把心放进肚子里。
他担心的其实就是大儿媳,如果连大儿媳都没有被株连,那说明自己府里是安全的。
“上差,不知陈某的爵位能否保住,皇上可曾有言?”对家人的担心刚刚放下,陈际泰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被秋后算账了。
“陈伯爷,恕下官直言,这话您不该问,别说下官不知皇上的意思,就算知道,下官能说吗?”年轻钦差回道。
“是是是,陈某失言了。”陈际泰连忙陪礼。
他现在像是惊弓之鸟,在一个九品官员面前也不敢摆伯爵的架子。
年轻钦差看陈际泰心神不定,除了关心自己家人之外,就是关心自己未来命运,不禁对他有些失望:“这样的人,怎么能领兵打仗?看来,我有必要多说几句,给他鼓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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