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卒子不提,那两人见薛凌已然下了杀手,再说什么狠话显然无用,赶紧换了策略道:“姑娘,便是皇命在身,也要给我家将军开口的权利。难道皇命便是不问青红皂白,草菅人命吗”。话像是在劝薛凌,手上刀却不知何时已经拔了出来。
霍云旸已伤了气管,不知为何,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但是身子使不上半点力气。看似还站着,实则是半瘫倒在薛凌身上。
他还想强撑,却只余几声听不明白的咕哝,问的是:“皇帝没死,拓跋铣没死,你杀我何用?”
直到这一刻,他还坚信薛凌不是魏塱的人。或者说开始还没那么信,现在薛凌动了手,他反而深信不疑。皇帝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杀了他的。
可是,倘若鲁落真是宁城的人,不应该啊,现在杀了他,除了一时之快,什么也得不到。
不应该啊。
薛凌拖着人又后退了几步,她以为霍云旸在说些什么狗屁时也利也的废话来证明杀不得他。她凑在霍云旸耳边,轻声道:“你以为我山高水远的跑过来是为了杀魏塱?”
她脸上血迹未干,这种炽热滚烫的液体,将如花笑靥腐蚀殆尽,底下阴鸷狠毒七手八脚的迅速爬到脸上,摇曳生姿如群魔乱舞。
剑又往里头狠压了一把,霍云旸喉管被直接切断,他失去意识前听见薛凌喊:“我来只为杀了你,我姓薛。”
可他还惦记着薛凌是宁城的人,怎么也没想出来,宁城哪来的守将姓薛?
那俩下人也干过不少刀口舔血的活计,看薛凌剑陷入脖颈的深度,已知霍云旸没救,相视一眼,轻摇了下头,握紧了刀柄,没敢急着冲上来。
主子已死,抢过来,有什么用?
薛凌拖着霍云旸再退几步,将自己牢牢护住,对着城墙众人道:“霍家满门勾结胡人,密谋造反,我奉圣旨而来,就地格杀奸贼。”
“不想此贼狗急跳墙,竟将平城作定金,又许诺将西北四城许给胡狗,换取其兵马支持,妄图篡位。幸得天子圣明,今日霍家伏诛,尔等不知者不罪。皆各司其职,守我大梁河山,莫道宁城无帅,沈将军不日即到,事后有功者赏,临阵脱逃者九族皆诛。”
霍云旸已气若游丝,软作一摊,她用力将人提的高了些,道:“宁城内有胡人内应,沈元州未到之前,除却官印文书,城内不得出城一人。立刻安排弓羽手围住城廓,凡有鹰鸽信烟等物腾空,一律射杀。”
“此乃皇命,谁敢抗旨”?她拖着沈元州不放,剑近乎要将整个脑袋切下来,厉声道。
几个卒子来回瞅瞅,一溜烟跑了几个,霍云旸是主帅不假,这城里却也还有别的管事的,本是在检查军需,谁都知道胡人要打过来了,不料出了这档子事。
刚霍云旸被劫持,立即着了人去上报,只是还大家分散在城内各处,现还没赶上来。薛凌话已说完,拖着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霍云旸急退几步,直接将人推到了墙外。
众人一口凉气没吸完,便见她勾爪挂在护墙沿上,人纵身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