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那句老话,话不投机半句多。
在庄振国看来,自己这个小儿子怎么都看不顺眼,整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混在一起,做事浮夸,毫无远大理想,眼里只有钱。
在庄严看来,庄振国就像博物馆里的化石,思想陈旧,做事方式僵化,在家又绝对独裁,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而永远忽略自己的心思。
“我怎么不能来?”庄严习惯性地回怼,“你都病成这样,也不告诉我?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跟我的班长通信,也不跟我说说?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庄振国哼了一声,转过身看着另一个方向,说:“我跟你说什么?你说我跟你说什么好?跟你说我病了?你是医生吗?你能治好我的病吗?”
庄严被自己老爹庄振国怼得有些哑口无言。
这种听起来似乎有道理实际上是强词夺理的话,总是那么的伤人。
换做从前,庄严绝对会调头一走了之。
可是现在,庄严经过部队一年的训练,已经学会控制自己一些情绪。
他生生将涌到喉咙边的那股气又吞回肚子里去,也不管庄振国说什么,径直走到病床边,将背囊往旁边一扔,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儿子!是我的宝贝回来了吗!?”
门口突然传来了母亲王晓兰的声音。
接着,一个剪着齐耳短发,女干部模样的中年妇女旋风般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庄严的双手。
“妈。”庄严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病成这样,你都不写信告诉我?”
庄严和父亲的关系之恶劣,几乎是当着面都不愿意叫爸的那种。
所以,只用“他”来代替。
王晓兰也很无奈。
她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妇女,嫁夫从夫,老来从子,一边是老伴,一边是宝贝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正所谓是左右为难。
“小弟。”她叫了庄严的乳名,“你不能怪你爸爸……”
说到这,眼一红,泪就落了下来。
庄严在外再牛逼,也见不得自己妈妈落泪,这是他的软肋。
看到王晓兰一哭,他立马慌了神。
“妈——”他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王晓兰的肩膀,将她拉到椅子旁坐下。
“别哭好不好,行行行,我不提这事还不成?”
王晓兰抹着眼泪说:“你爸那个倔老头子就是不让我告诉你,说怕影响你在部队里服役,你爸也是为你好……”
“我没说过这话!”庄振国躺在床上,冷不丁又吼了一句。
王晓兰这回怒了,声音顿时就高了起来:“一辈子就是这个牛脾气,他是你儿子,父子之间没隔夜仇!他大老远跑回来就为了看看你,你就不能给句好话他听?!”
庄振国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王晓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庄振国,又看看儿子,忽然给庄严使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庄严知道母亲这是有话跟自己说,可是又不方便当着庄振国的面,于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