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道,“别弄了,下午就回去了。”
大姐道,“不住人,说倒了就倒了。”
“倒了更干脆。”凌代坤乱糟糟的屋子,他进去绕了一圈,便又走了出来,晃晃后墙抵着的木头,很有志气的道,“大不了等老子挣了钱,以后再重新盖。”
老太太留吃晚饭,他没愿意,一家人到市里家的时候,已经是三点钟了。
凌龙是第三天来的,潘宥诚回老家走亲戚,他来帮着顶班,当晚在浴室后面的小屋,炖了一锅羊肉,请凌二爷俩喝了一顿酒。
酒桌上,凌代坤又把三姐和三姐夫从头至尾骂了一遍。
想当年,他三姐读书,他可是冒着雪给送粮食送衣服的,受人欺侮,他也是第一个冲上前的。
现在忘恩负义,狗眼看人低。
他很不忿。
话里的真假,凌二不清楚,毕竟他老子的人品在这里放着呢,十句话里,有三句真就是不错的了,但是说的很感人。
“什么玩意!”凌代坤做陈词总结道,“没我,你以为有他今天?”
“那是大伯给的粮食。”凌二忍不住点了下,他相信他老子说的关于凌代善的事情是真的。
“对,老大给的粮食,”凌代坤顶着酒嗝道,“那也是我送的,我要是不送,她吃个屁,城里人都没得吃。”
凌龙笑着道,“他对我爸也没见着好。”
他老子是凌家的长子,排行老三,但是也不受她老姑尊重。
初八以后,太阳出来了,只有一些残留的积雪。
老五拿着竹竿在门口倒冰锥,凌代坤一手提着她,一手抽着烟道,“一会都不能老实。”
他整天无所事事,主要的任务,便是看孩子。
他身为男人,该做大事的,怎么可以如此碌碌无为,在此虚度年华呢?
烦躁中,准备随手把烟蒂扔到门口,看到闺女从外面抱着一盆衣服回来,赶忙缩回手,弯腰摁在水渍里,丢进了垃圾桶。
这日子!
憋屈!
天天看闺女脸色过日子,算怎么回事?
“酒呢?”每天中午,他都要喝上二两。
“那不柜子上吗?”大姐一边给老五喂饭,一边道。
“给我拿啊。”凌代坤道。
“不吃拉倒。”大姐又把他的饭碗夺了过来,以斗争求团结,是凌二给她的意见,她开始不理解,现在倒是琢磨透了,说白了,就是不能惯她老子臭毛病。
她老子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
凌代坤得了个没趣,起身自己去拿了酒,重新夺回饭碗,悻悻得道,“女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今年19了,你说你要是不收敛一点,我都不好意思让人给找婆家。”
“你可歇着吧,用不着你。”老五不老实吃饭,大姐更没好气。
她心里明白,拖家带口嫁给谁啊?
闹呢。
又接着道,“你要是真闲着没事,等放晴了陪我去开荒,往前面走一点,滩涂多,开春咱们随大流,谁先占着算谁的。”
凌代坤道,“这不是没事找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