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看花眼吧?”二婶子心眼活,哪能当着人家儿女的面说东说西,反正说隐蔽一点,总没有坏处。
“除非眼睛瞎啊。”大伯母不屑的道,“那都做多少年妯娌了。”
心说,即使是扒了皮,化成灰她也识得。
“好几年没见,这越变越年轻了。”二婶子笑着道。
“哪里年轻了,怕是脑袋扎面缸了,粉一层厚,全打扮的。”大伯母从二婶子进门就互相有间隙,但是和陶成云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她对陶成云说不上厌恶,也说不上喜欢,陶成云和凌代坤过成什么样子,和她也没有多大的干系,本没必要说出这些磕碜人的话,但是觉得不说这些话,好像又不成样子。
凌安民道,“咱也不怪人家,没什么说的,各过各,挺好。”
“是挺好。”大姐的微笑中透露出无奈。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看见老娘的那一刻,她真的五味杂陈。
老娘离家的时候,她年龄也不小了,做家务,种地,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她有信心解决家里的吃喝问题,那仅仅是生存。
光解决肚子有什么用呢?
她可以不读书,弟弟妹妹要是不读书,打死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没了父母,她就是再长两双手,也顾不了这么多孩子。
她彷徨,迷茫,不知所措!
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凌二替她挑起来了担子,老三和老四也很争气。
而她自己倒是显得没有什么用处了,每天只要洗衣做饭,照顾好老五就行。
现在,她们过得很好了,其实没必要再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
但是,她心疼凌二,他过早的成熟,承担了不该承担的压力,而最小的老五,也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
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那个狠心的女人。
凌二笑着道,“你们要不都回去吧,留这么多人在这里没用处,医生说了,点滴打完,下午就能回家。”
大伯母道,“那你们回去吧,老爷们留这没用,回头她去厕所,我还得扶着呢。”
凌二笑着道,“得有人开车吧?”
凌安民摆摆手,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道,“车放这里吧,雪多厚了,没法开车了,等会用板车来吧,我跟老三在这就行。”
凌二也没反驳,把车子开到了桥头的饭店,等天晴再开回去。
饭店老板给他泡了一杯茶,他陪着寒暄了一会,把茶喝完,便出来了。
雪越下越大。
这是1998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拉开羽绒服拉链,敞开怀,站在鹅毛般的大雪中,脱掉手套,塞进口袋,搓搓手,点着烟,俯身靠在大桥上的栏杆上。
栏杆是水泥的,有些水泥块已经掉落下来,露出锈迹斑斑的钢筋。
这座桥修建于何时,凌二不清楚,从有记忆开始,这座桥就已经存在。
河水主要依赖于上游的水库在夏季送水,因此冬季是干枯的,厚厚的雪,从河底蔓延到堤岸,白茫茫一片。
一根烟抽完,抓起栏杆顶部的雪擦擦手,转身间,突然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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