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在这里?”
阿治曼斜眼看看那波,只得做样子似的的点点头:“殿下,小人尼布撒拉但向您问安!”
看看那波惊惧的样子,小个子倒是从容:“您也知道,当年您和小人同时身陷犹大,是王太后搬空了国库赎回来的。小人怎么也要在死前报一下恩德吧?”这话说得倒是三份真,七分假。然后小个子又朝但以理身后的流民军队挥挥手。流民中那些自认“摩押人”的流民男人就出列了。原来混在那波手下的人中差不多有一多半都是小个子的人马。那波不相信小个子是真的想报答太后,他觉得其中有诈。但以理看着阿萨加百利微笑了:“阿萨大人是位理财能手”。
那波王子明白了,小个子虽然善于带兵打仗,但是不知道怎么理财,如何自产粮饷。没了粮饷,手里的人就非但不是手下,而变成夺命的狼了。
现在局被揭开,那波王子委顿了下去。他原来以为自己终于成了一位弟弟那样的君王。但是其实自己、神殿军和米迪亚大使都不自知已经落在了王太后,一个女人,的棋盘上。越想越不甘心,那波开始挖苦但以理:
“可是,你也不是王太后喜欢的臣下。”
但以理却很平静:“王现在不知道所踪迹,那么就该有一位合适治理国家的人出来挑头。小人信服王太后。”
这话一样说得很假。但以理与王太后也有一笔交易。这笔交易听起来很吓人,甚至起先也把王太后吓了一跳。笃信预言的但以理相信波斯的皇子居鲁士,是未来可以夺取巴比伦国运、并把犹大人释放回国的未来之主。所以,他以投靠王太后为代价,请求王太后把巴比伦王位许给居鲁士。
“但以理大人?您要我把巴比伦王位许给一个外人?”
“陛下,居鲁士殿下是您妹妹西塔的嫡亲孙子。王没有子女,居鲁士是从血缘上离着王最近的王裔之一!而且,您不是总说西塔王妃是为您诞下继承人的人吗?您又怎么知道这个预言中的继承人不是指的居鲁士殿下呢?”
王太后的眼睛垂了下去。这个话里还有一重意思,是但以理不愿意说破,她也不愿意听见人说破的。这层意思曾经像一把剜心的钝勺子一样在她的胸膛里挖来挖去。她于是沉默的穿过但以理,出了叶城的小朝廷。眼前曾经是很多年前亚述亡国之君辛施里沙昆为了逗闷子、屠戮平民(包括亚哈谢)的小广场。太阳,如同那一日一样,发出白光,照射着这曾经吸饱了血,然后又焕然一新的地面。王太后一直面对着这广场一言不发,直到日落。
末了,她对但以理说:“您要求的实在是难,现在能给的只是巴比伦在平了内乱后不加害他。”这话对于但以理来说,足够了。他微笑着,向王太后深深的跪拜下去,并用头触到王太后的左脚。但是那只脚却冰凉得好像夜晚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