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觉得不好意思。在您出生以前,就不断有大君王要获得这份力量。凡人叫它的附着体为‘所罗门王的指环’!将来,您必要背叛诺言,用它去诅咒你发过誓要保护的。”大神官拍拍医生的后背,“不过,在我们则不同!只要您肯让我们来分担这个秘密,我们就会愿意让您永远分享我们的生命,不必见识死亡的恐惧-----”
那个时候,医生打心底里还不真的相信这预言,以为不过是段修辞过于壮丽、以至于让自己战抖的史诗传说。即使到他打伊玛目神殿的鳄鱼池边救起这个生在亚述王座前、由亚哈谢舍命捞上来的孩子,医生的心里也没有太活动。可是,这个孩子的种种机遇,偏偏又总是显为神特别赐给他照料的人。于是,山洞医生开始会时不时记这预言中的鳞爪。可宫廷医生的职业又叫他看足了人间的冷暖,非要把自己硬生生逼成个没有血泪的利己人士。这种职业惯性让他忍不住以为亚哈谢、还有小神殿里那个王的养父,以及所有爱过王的人,也都是因为也疑心这个传言,才把这个流落异乡的娃娃当成心头的宝儿。因此,当亚哈谢被亚述的亡国之君毒死、王伤心得醒不过来的时候,医生可以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怀疑当成真事,安插在亚哈谢头上:
“您就是那必要戴上两条大河皇冠的君王!这个奴隶是因为知道您的天命,才乐意照顾您直到如今。现在是求仁得仁。只是运气不好,在您能报答他以前就死了。这是他的气数,与您并没有关系。”
虽然王因为这个谎言,从痛苦中苏醒过来,但是山洞医生却在往后的日子里看得出,这个接着预言的边边角角编的瞎话吞噬着王的灵魂。所以大神官每每故意来向他打听“王的秘密是什么”,这话都是在拷打医生的心。王现在发了疯,成了压垮老头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山洞医生觉得自己正是把他害成这样的始作俑者。
医生在临终前仍旧被记忆折磨着,他渴望得到宽恕而不可得,于是他愈加恐惧死亡。他努力回忆自己做过的好事,却最多只能记起自己一直在用“王也知道这个秘密”诱惑伊玛目大神官。(医生觉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神官才不惜几次“埋伏”/救助幼年的王,就是为了窥伺他的灵魂,从中获得秘密!)
老头子医生只觉得眼前开始模糊,光正一点一点的散去,大概是死亡的黑夜终于在他眼前张开了翅膀。可是,他还没有获得王的宽恕,他的良心和灵魂都不得安宁,他不能去死啊。不能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开始支配了医生的大脑,他想不出别的了。本能的,他想对阿苏说出实话,换取大神官所谓的生命。所以,这一刻对医生来说变得非常特殊,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舌头会抖出什么音来。或者再等一刻,自己也会因为求生欲,把这个秘密和盘托出?!
忽然居鲁士伸出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体温好像他把还是个小婴儿的王,从亚哈谢的筐子里掏出来时体会到的拥抱,又好像是王特别打发来陪他作伴的居鲁士像个小狗一样的喋喋不休。温暖从老头子临终的喘息中流过,慢慢的拂去了罪恶感的苦涩,把垂死者吻醒了。死灰慢慢褪去,女主人的笑靥、阿伊女官、亚哈谢、撒以马那、阿萨加百利、甚至巴比伦王太后的脸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最后是王上自己,却混着大胡子的脸,好像回过头来看着他。不是怨恨,恐惧,而是憨傻的微笑甚至带着一点不知所措。大胡子那个好像感冒了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浮现在医生的耳边:
“无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愿意宽恕---您。”
医生微微张开了嘴,他知道必须先下手为强,不单是对伊玛目那恐怖的姆瑟摄拉大神官,更是对他自己。
“我…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老头成功的诱惑了绿眼睛的毒蛇。阿苏马上联系到的是他自己个人的需求。
对阿苏而言,只有自己的权势和美貌,才要紧。再说,王已经疯了,还被关进陵墓等死,那么当年老头医生为了把还是个孩子、得了失心疯的王从痛苦中唤醒所说的话,还有什么要紧?阿苏不明白邪恶的光头大神官为什么要打听这样的无聊事。所以,面对着快死的山洞医生,还是获得自己的妙药更紧要!
“您真是好人啊,不知道您想交换什么?”
“……”
山洞医生倒了一口气,含糊的呜呜着:“请----您-----把这个孩子放走,他与整件事没有关系。”
“这样要紧的时候,您居然会顾惜他的生命,莫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下一个有天命的人吗?”阿苏笑嘻嘻的揭发山洞医生说:“可惜,就算居鲁士是神指着名字、预言要成为大君王的人,您都不会亲眼得见了。所以,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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