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忽然杀进城的雷蒙德的骑兵刀下,双方脆弱的平衡跟稻草扎起来的一样。
国王的人和雷蒙德的人,事后把跟“起义”相关、沾了远亲或者路过的人都算了进来,吊死在了王朝外面的主要街道上。这就是大胡子和土匪今晚进城看见的那些挂在人家房檐上的老幼妇孺的尸体了。
等人杀完了,国王也觉得晦气,于是立即点了城里的人马,也不等各地军队来集结,直接去了号称“喷泉城堡”的萨富丽维,说是要在那里等待各领地集结的大军,再去与以列巴的回教军厮杀。居依-吕西安虽然吩咐“留守的军士还要继续剿匪”,但是复仇的人还是反噬了他留在王城里的亲信和亲信的家人。
典狱长也跑过来,扯住罗伊师傅的干瘪脖子:“圣殿骑士杀我们的人时,雷蒙德的人今天杀我们的人时,你在干什么?这个小杂种又在干什么?我们家人的尸体还挂在城里呢!王八蛋!”
“是啊,雷蒙德的人杀了我全家!我女儿现在都没下葬,在家里---就那么躺着,我----”
一个蛤蟆大军中的人忽然大声啐罗伊师傅,又伸手抽他的耳光。
“要不是那个杂种在这里,雷蒙德怎么会那么快来这里?!他要是不来,我们的人怎么会死?大家一早推翻了混蛋居依和圣殿骑士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把这笔账算在了罗伊师傅的头上,对他又是拳头又是耳光,远一点的还有唾沫。
勇士也冲过来,跪在贝利安傍边的女人脚下:
“陛下,我父亲为先王和您的儿子鲍得温五世效忠,我就请求您一件事,请为我们执行公义,杀了那个杂种!这些罪人!这些人都是背叛耶路撒冷的人!”
大胡子想隔着人群喊:“你父亲不一定死了啊---”他还没有喊出来,就被土匪兜头砸了两拳。
贝利安的眼睛垂了下来,微微张开了嘴。
大胡子忽然明白他也要跟从这一大群人的愤怒,杀死在场的所谓另外一派了。只是,这所谓的罪人们,除了刚才被砸死的刀客外,还站着的、有战斗力的壮汉是一个手都不用就能数过来;绝大多数是妇孺老幼,稍微一冷,就会在寒风中冻出鸡皮疙瘩、不得不缩缩着的人。难道所谓的执行正义,就是要杀死未必做过什么的家属吗?卡丽娜临死前的劝慰回响在大胡子的耳朵前:
“父亲不必因儿女受咒诅,儿女也不因父亲吃葡萄而酸倒了牙。”
土匪拍拍他,“要是你今晚不想送命,就被再犯浑。”他看见大胡子想反驳自己:“没什么真的无辜者,要看你现在是哪一方的。人多有时就是正义。”
贝利安把搀扶着的女人往后推了推,似乎是怕她看见接下来行刑的场面。很多要被杀的贵族妇女,也从沉默里知道自己和孩子都不得不死了。于是有人诅咒、有人哀叫、有人小声啜泣,有人嚎啕大哭。而围观的人却像吸收了养分,发出了啧啧的声音,好像在磨牙等着吃肉。女人、孩子的哭声音色高,尖利的划着空气,而群众的声音像敲动的鼓,作合着哭声。紧接着,蛤蟆大军和典狱长的人,有人伸出手去撕扯光着身子的女人,特别是小姑娘们。刚才还在两边分割的声音混成了一片。现在怎么看,这都无关所谓的“复仇”。
大胡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地狱,土匪想捂住他的嘴,但是来不及了。
大胡子在后面大喊:“我---我能读得懂那本书!”
撕扯人的野兽和被撕扯的“野兽”仍旧扭成一团,没人理大胡子。于是他夺过旁边人手里的锤子,使劲砸在前面的人手里提着的平底铁锅上面,发出了锣一样的响声。
“咣,咣,咣,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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