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姐姐，我们大学图书馆的。千万别弄坏了。”她小声说。
王丽点点头，手指却抓得硬皮封面都出汗了。因为雕像的造型那么熟悉，她除了在大英博物馆里见过类似的打扮，似乎还在那里见过。
他们披着的长发，卷得好像英国律师的假发，连大胡子都卷成那样一束一束的。眼睛周围画着浓浓的眼线。黑色或者褐色的眸子里，好像烧着火一样。
想到这里，王丽赶紧拿另一只手捂住左眼，她不想今晚又做噩梦。
第二天，秘书李春来叫她去见领导。王丽以为，又是老张想挤兑她。可没想到这一次，张总却是一脸、极其慈祥的微笑。
“王，坐！”
王丽本能的逼着手，坐到了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
“集团陆主席马上就要来香港了，说要见见你。”
“我？”
“是呀，有些事情……领导要听听你的汇报。所以，你先回去、写写你的工作。然后，我给你修改一下。”
张总的眼睛，在几根耷拉下的黑眉毛下，闪闪发光。
王丽明白了：张总要把她当枪使用。她却没有选择。但是，她也知道当枪的下场。于是，她赶紧笑眯眯的回应领导：
“张总，好的，我这就回去整理一下思路。不过我去向领导汇报，不合适吧？怎么都是该由您来汇报……”
一把手的脸顿时收起和蔼的表情，叫王丽出去。
王丽刚到门口，又差点被一个“们”挤倒了。这个“们”满脸兴奋。他擦着张总的门边，钻进办公室，然后，小心又迅速的、在身后关上了门。
王丽从门缝下，听见“们”把声音压得很低。只能听见些微人声，却听不清楚内容。
她扭过脸，看见铺着褐色地毯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似乎兴奋起来了，特别是博士手下的“们”们。
“听说，美国的XX公司专门要买我们的债券，却没有买到，很失望呢！”
“就是啊，我们发债发的太少了，应该增发！”
“像我们这样的龙头公司，利息又给的那么高，现在真是债市上一债难求啊！我听说，陆主席这次来，就是要去美国见未来的潜在大投资人啊！”
王丽总算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这种激动的情绪，一直烧到了陆总到香港的那个晚上。公司所有、有个名目的人物，都自发去给陆总接机去了。
王丽问张总她需要去吗。张总说“不用”，而且满眼都是得意。
第三天快中午了，陆总才在一大群香港领导，还有集团领导的簇拥下，浩浩荡荡进了公司。张总特别叫人把玻璃门向内扳到几乎360度。
前台不开的壁灯也打开了，江川集团香港分公司这几个大字，则对着寒酸的门口，闪着异样的金光。
因为欢迎团太浩大，王丽只看见了陆总发际线稍微后退的脑袋。
等一把手叫所有总部来的员工见面时，王丽才近距离，正面看见了只见过一面、却谈了两个小时的陆主席。
而香港分的会议室里，袁博士和他的“们”们已经分开坐了。“们”们坐在张总后面、靠墙的一排椅子上。
张总坐在对门的长桌左侧、陆总的下手。而袁博士则给了进来的王丽一个大后背。
一把手的秘书，赵曼，梳着精致的蘑菇头，坐在长桌的短头转弯处，最靠近门口。
她的领导则挺得很直，一脸淡然，不是特别凶，可大会议室的气氛，却有些压抑。
王丽想随着李春，和“们”们一起坐在后排椅子上，却被陆总叫住了：“小王到香港来，还习惯吗？”
王丽赶紧站起来：“谢谢主席关怀。”
“小王，过来坐。”陆总指着袁博士身边的椅子，这叫她实在受宠若惊。
“我听小袁说，你工作非常努力，很多大厚本的资料一夜都能翻译出来……”
这话又叫王丽心里发酸，因为她毕竟是个会计，不是专职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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