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觉得手心出汗了,新年抓来的人?就是上个月了,那么他会不会跟浆洗店的人有关?
正午太阳越来越毒,尼布用外套遮住自己和半大狮子,离绑在柱子上的人走近一些,想去细看看。
那个人的脸已经完全打烂了,看不出模样。
他昏死过去,皮都晒爆了,只是那条巨大的,从脖子一直划到肚子的伤口,让尼布差一点跳了起来。这个人正是浆洗店的店主。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也没有想到这个店主居然会是米迪亚的将军,那么南娜他们呢,那么公主他们呢?
“你认识他?”
监工头指指柱子上的人问尼布。
尼布犹豫了一下,看见这个人因为干渴都抽搐起来,他觉得没有办法否认:
“是的,可以把他解下来吗?”
“你真是个孩子。”监工头对尼布嘲笑了一下:“把那块肉放下来。”
“水……水。”店主昏迷着说。
尼布把自己的水给他喝了。监工头吹着口哨把头别到一边,装作看不到:“……”
店主醒过来,眯着打肿了的眼泡、不信的看着尼布,他也没有说话。
等尼布站起身来的时候,这个刚才还昏厥的人忽然扑上来,死死的掐住了尼布的脖子。
他嘶哑着嗓子,嘶嘶地吼叫:
“小混蛋,你这个小混蛋!”
尼布在他的大手里挣扎着,他原以为这个人很虚弱了,但是对方的手仍旧像轭一样套住了他,他以为自己会被掐死。
监工头走过来,抽出匕首,一刀割断了店主的脖子,血呲的到处都是。
半大狮子闻到血腥味有些兴奋,想舔一下,被黑大个监工头轰开了。
尼布卧倒在地上看着、被杀的店主和一边一直想凑过来的半大狮子,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太阳过了正上方后,尼布就被监工头打发回神殿去了。他拍拍尼布的肩膀:
“明天很快就来了,别这么沮丧,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其实尼布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他们,他看看跟着的半大狮子,看来它也没有意愿再来一次了。
“明天,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容易”。
另外一个监工补充了一句。
并没有如监工头所言,尼布要饿肚子都第二天。他回总祭司的内殿后,马上有女人们帮他放了水洗澡,并给他准备了两个鸡蛋,一些蔬菜和一个面包。
他几乎没有吃什么,蛋给了豹子吃,蔬菜给了两只摇着拖地尾巴的狼,面包的一半给了半大的狮子。
一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她体温的苹果给尼布。
尼布刚接过来,半大的狮子就呼一声扑上来,把苹果抢走了。
尼布看看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她比总祭司年轻不了几岁,是一个全身的皮都像一件衣服挂在竹竿上那样挂在她的骨头上,而且还是没有晾好、皱皱巴巴的。
她几乎皱的看不见的眼睛,是浅蓝色的,露出有些顽皮又温柔的神色看着尼布。
“谢谢您,您是谁呢?”
尼布想问问她的名字,却发现她似乎听不到自己的说话,她确实太老了。
“她是我的服侍祭司。”老太婆总祭司替她回答了。
她拿了一卷像皮子那样薄,但是又不像是皮子的东西,过来了。
“这是什么?”尼布问。
总祭司把卷子递给尼布,让他仔细看看,他还是不知道,只是看见那卷东西是一些薄片一横一竖贴出来的东西,因为旧了,显出浅褐色来。
“这是埃及的莎草书”。老太太听上去有些和蔼:“这个是埃及的列王表”。
她打开让尼布看了看。接着,她揭起最上面的王表,让尼布看下面的那张全是象形字,连图画都没有的书表。
“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你不是说大祭司教了你埃及文吗?”
尼布的埃及文早就跟着大祭司一起走了,那还记得这么多,他有些抓耳挠腮了。
总祭司枯干的手立即打在他的小手上:
“大祭司没有告诉你要端正、不可搔首弄姿吗?”
老太太用一种近乎嘲笑的口气,把大祭司的叨叨又重复了一遍。
尼布只有赶紧坐好了,他心里有些气。
“你也觉得女人比男人低等?我这样说你会不高兴,是吗?”老太婆祭司继续说。
这是当然的了,那时女人基本是跟牲口没有大不同,自由人甚至不包括女人。
打瞎一个男人的眼睛的人,必须以他的眼睛为赔偿,并附20舍客勒的银子。
打瞎一个女人的眼睛的人,甚至不必以眼睛赔眼睛,只要给她的父母或者丈夫令他们满意的赔偿即可。
尼布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这是公理。他点点头。
“这份书信,是掌管赫梯帝国的女王写给埃及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缔结盟约的盟书,”老太太把尼布拉到她的膝前坐下,开始教他读起文书来,没有再说第二个字。
读完书信,老太太叫尼布站到她和其他几个老妇人中间来,跟他们说说他的身世和家里的人口。
每个人都笑嘻嘻的,好像是看演出一般。
“家里只有爸爸和亚哈谢,还有一处小神殿……”尼布有些手足无措。
总祭司没有说话,她看看她对面坐的老太婆。
那个老太婆是所有人中最胖的一个,她坐下的时候简直像是一块面包,她也是这些女人中唯一一个皮肤上没有皱纹,因为都被她的脂肪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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