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明军攻入襄京府和南阳府境内了!”
李自成听到这里,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多半,“额当是什么大不了的,襄京可不是寻常的城池,那可是铁打的坚城。朱慈烺即便有红夷巨炮,急切之间也破不了城的。
南阳更不愁了,虽然不是坚城,但却在中州干旱之地,除非打下襄京,要不然没有水路可走,朱贼的大炮怎么运去?”
顾君恩依旧摇着脑袋,又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袁侯爷的奏章上说,明军先锋突入泌阳县和枣阳县境内后,就四下张贴告示,宣布要在襄京府、南阳府境内计口授田,平分土地,还使人做歌传唱:开了大门迎太子,太子来时分田地......”
“你你你,你说什么?”李自成被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抬手指着,意思就是赶紧把袁宗第的奏章呈给他看。
顾君恩忙把奏章呈了上去,“皇爷,真没想到朱慈烺如此卑鄙,好好一个明朝的太子,居然也拿分田分地来煽动小民!”
李自成接过袁宗第的奏章,展开来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就长叹了一声:“唉,朱慈烺此贼比汉奸还奸,比鞑子还凶,比额李自成还能蛊惑人心!”
“皇爷,”顾君恩的方寸都乱了,望着李自成,“咱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李自成跺了跺脚,“朱贼太子若去别处用分田分地的事情煽动,额是一点都不惧的,可是襄京、南阳二府的小民却经不住这样煽动啊!”
李自成在襄京、南阳二府搞的是圈地授田,也不管土地是地主士绅的还是贫下中农的,一律都圈了起来,然后分配给自己的老营兵将。
而那些老营兵将虽然都是苦出身,可一旦翻身当了地主,个个都比原来的士大夫还要凶恶!
他们都是攥着两个拳头来当地主的,眼睛都是红的,还能对佃户客气?
况且李自成也不是白给下面人分地,分地给他们是要他们承担封建兵役的!这封建兵役可不是空着两个手就能去的,得自备兵刃、盔甲、战马、仆役和一定数目的粮草。
李自成分地给战士们的同时,也把财政包袱一起甩出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下面的老兄弟能不红着眼睛去搜刮吗?不狠狠的刮一刮,他们用什么去置办装备?用什么去成家立业?用什么去买马匹雇仆役?
而且他们都是什么人呢?他们是翻身流寇,自己就是造反砍人出身,镇压能力比原来的士大夫地主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根本不怕贫下中农抗租抗息。
所以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襄京府的贫下中农可是遭了大罪了!
以至于同情劳动人民李自成都看不下去,在取下江陵后干脆就赖在江陵,再没回过襄京,这叫眼不见为净。
而现在朱太子直接拿着李自成的“剧本”去了襄京、南阳,用分田地的故事去动员被流寇老营地主压迫了一年多的穷苦人民,这下可正好戳在了李自成的软肋上。
“皇爷,”顾君恩咬着牙,“要不咱们赶紧回师和朱贼的兵马决一死战吧!”
“二军师,莫乱了方寸!”李自成瞪了眼自己这个方寸已乱的二军师,心里面也有点无奈。
他这段时间也找了不少史书来看,什么《封神演义》、《三国演义》、《隋唐志传》的都看了遍,越看越觉得自己命苦啊!别人当开国皇帝咋有那么多谋臣策士来帮衬,到自己这里怎么就只有宋献策、顾君恩这些个脑袋瓜子不大灵光的谋士了呢?
他叹了口气:“二军师,额问你,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什么事儿?”顾君恩问。
李自成压低了声音:“就是朱慈烺在襄阳分田地的事儿!”
“没,没谁了。”顾君恩左右看看,知道的都在这儿,全是李自成的心腹。
李自成看了看周围,提高了嗓门:“刚才二军师和额说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许往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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