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息,才有大臣出来上禀:“王上,城南确在半个月前爆发鸡瘟,至今还未扑杀干净。臣就住在那里,早有听说。”
燕三郎眉头紧皱。
形势于己方越来越不妙了。那么凑巧,证人偏偏看见了黄大的真身;又是那么凑巧,他在原来的菜场买不到鸡鸭,只得前往南中;还是那么凑巧,他撞上了黄大行凶……
这一环套一环的“恰到好处”,太没有说服力了。
怀王行事,会这样鲁莽吗?
燕三郎指了指司达光,低声问证人:“今天之前,你见过这位么?”
“没见过。”
“知道他是谁么?”
证人摇头:“今天命案发生之前,我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
燕三郎不死心:“你和他的手下接触过么,任何手下!”
证人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没有。”
燕三郎即道:“好,你且对着王上发个毒誓,但凡以上有一字虚言,立毙当场。”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间很重誓言,盖因在这里赌咒发誓可是会应验的。
证人却向萧宓叩了个头:“小人说的,俱是实话,没有一字虚言。”说罢做了个起誓的手势,果然狠狠立了个毒誓:言无虚,否则七窍流血、倒毙而亡。
全场安静。
十几息过去了,这人还是好端端跪在当场,呼吸平稳意识清醒,七窍也没有鲜血流出。
看来,誓言通过了。
旁观的大将徐明海轻咳一声:“人证物证俱在,这案子可以判了。”
燕三郎不接茬,耳边传来千岁的声音:“这人是司达光一伙儿的?”
不算是。燕三郎知道,徐明海同样是手握军权的大将,同样不服萧宓的王廷管束,这时同仇敌忾,力挺司达光一把也不奇怪。
他走去笼边问正在舐伤口的黄鼬:“为什么杀司文睿?”
“我,我不知道!”黄大忍着伤痛道,“我昨晚走出小饭馆,就失了知觉。再清醒时两爪都是鲜血,那世子已经死了,怀王拿着刀子要杀我。”
他又急急补充一句:“对了,昨晚的小饭馆有人给我放了药。”
燕三郎目光微凝。黄大追查的是天馥楼配方失窃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居然搅和到一起了?
“放药?不愧是鼬妖,满口胡柴。”司达光忍不住,“燕时初,你还有什么话说?”
燕三郎向萧宓行了一礼:“此事非我授意,也非黄大清醒时所为,必有内情。”
副相涂庆重上前:“王上,便是人赃并获、罪证确凿的死囚,也要喊冤,此人性使然。辨明是非,还要看证据!”
韩昭突然道:“除了证据,还有动机。清乐伯与怀王父子无怨无仇,连面都未见过,杀人动机何在?”
他一开声,众臣的神情就变得拘谨,连一向耿直的涂庆重也不例外。
原本想要附议的几个臣子,立刻就管住了自己的嘴。
怀王暗暗咬牙:护国公终于要替这小子说话了。
涂庆重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梗着脖子道:“可是人证物证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