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阿眉已经习惯了漂亮姐姐的行踪诡秘,只是压低了音量,“可是他还没有哭。”
她记性很好,还记得千岁给她的保证,是让周弦毅“哭”。
“急什么?”千岁笑道,“一会儿就让他哭给你看。”
这厢邬老太太早就慌了神,正在手足无措,一转头看到姚天师立在水边,赶紧开声求他:“天师有大能,救救我曾孙儿吧!”
周家小子连番意外,河边的仪式不得不中断,姚天师正要开口,却听人群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众村民就喊:“醒了醒了!”
周弦毅醒了,呕出一肚子溪水。
周家人喜出望外围上去,邬老太太一把抱起了曾孙子:“心肝儿啊,你受苦了!”
她这么一搂,周弦毅就“啊”地叫了一声:“痛!”
“痛?伤到哪里了?”邬老太太连忙检查,却摸到一手血丝,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这、这?”
周弦毅被水流冲出一百多丈,拐了两个大弯,中间多次刮蹭到溪石和树枝,后脑勺也在石头上重重撞了两下,磕出好大一个血口子。
方才村人帮他挤水,狠命按他胸腹,现在这里也是火辣辣地痛。
他又冷又怕,疼痛把他拉回魂来,当即”哇“地一下放声大哭。
这男孩的中气居然还很足,在幽暗的山涧里直冲云霄,响彻四方,也理所当然地盖住了招魂铃的铃声。
花溪县令皱了皱眉。
这一场法会举办得真不容易,先是村民的重重阻挠,现在又被一个小孩搅局!
不过孩子落水也非本意,他也不便斥责。
阿眉听到他响亮的哭声,忍不住咧开嘴嘻嘻笑。
漂亮姐姐没有说错,她果然可以让周弦毅哭鼻子掉眼泪!
她就趴在靳娘子的怀里直乐。
靳娘子这个解气哪,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却不想让人看出来,只得低下头去。
没人注意到白猫趁乱又溜了回来,嘴里叼着那只傀儡蜘蛛跳进书箱里:“怎样,我说到做到,没要了他的命罢?”这里乡民聚集,周弦毅就算是落水,一会儿也被人救起。
当然,这种情况下他若还能不幸溺亡,千岁只能感叹他命不够硬呢。
那可怪不了她。
“嗯。”燕三郎摸了摸她的脑袋,“言而有信,真乖。”
白猫得意洋洋,但很快反应过来,一口叼住他的手,目中凶光四射。
“呸,你夸谁呢?”
这厢周家人全聚到周弦毅身边,小心检查,发现他脑后被撞出一个坑洞,鲜血咕嘟直冒,邬老太太还发现曾孙儿袖子上透出血迹,于是小心卷起,发现他胳膊上也有好几处瘀青和擦伤,大概是被水里的树枝石子儿刮坏的——前段时间暴雨,这时仍有大小杂物随波而下。
周大户俯下身子,满面肃然:“这到底怎么回事,毅儿为何落水?”
周弦毅浑身又冷又疼,刚被邬老夫人用羊袄包好,听到祖父问话,当即抬手一指:“是她,都是阿眉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