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涂掌柜笑骂,“从早攒到晚,也就这么多。”
奈罗这才摇头晃脑站起,转身转了出去。
涂掌柜对两人道:“小西时常在街边转悠,总能找到吃的。今日暴雨,铺子都不开,它大概只能到我这里来了。”
“它平时吃什么?”燕三郎若有所思,“从体型看,你们送的这点儿东西应该喂不饱它。”狮虎一顿能吃进几十斤肉,奈罗的凶残犹有过之,这头还是巨大种,其食量应该只大不小。
“那就不清楚了。”涂掌柜显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它并不全靠人养,大概还在野外觅食吧?山里的野味丰富。”
此时,雨已经停了。
白小姐探头看向窗外:“山里的天气真怪,方才那么大的雨,现在云却要散光了。”再过一会儿,是不是就要出月亮了?
又过上一刻多钟,路上开始有了行人。
毕竟夜已深沉,走出来的镇民三三两两,果然如涂掌柜所言,没有人面带恐惧。
方才在楼上打娃的母亲,也端着盆子出来倒水,身后的门没关好,三岁的男娃就自行溜了出来。
那头奈罗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冲他嗅了嗅。男童笑嘻嘻嘻要去扑它,奈罗后退一步,咂了咂嘴,头也不回地跑了。
它对这家人显然不如对涂掌柜亲近,但也没有伤害他们。
燕三郎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微动:
难道这镇子里的奈罗长年被人驯化,已经转性了?
涂掌柜来收碗箸时,同那妇人打了个招呼。都是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会面都要笑嘻嘻。
那妇人方才掌掴儿子的悍勇早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就“哎”了一声:“果然小西跟你更亲近些。”
“哪里话来?”涂掌柜随口应了一声,哪知妇人又道,“前些天是不是有个卖剪子和针线杂物的货郎,在你家酒馆用过饭?”
涂掌柜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是我男人的同乡,昨天他在我家边吃酒边吹牛,还说起过你。”
“我?”涂掌柜失笑,“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他见过你。”妇人话里隐含一丝酸气,这涂掌柜长得好,男人们才总爱说“从前见过”,像她这样皮肤糙黄人矮胖的,怎么就从没有男人说眼熟呢?
涂掌柜摇头:“从前我没见过他。”
“很多年前。”妇人自顾自道,“在向前乡。”
涂掌柜笑容进一步扩大:“我可没去过向前乡。阿朱,你也知道我怎么来到桃源吧?”
“知道啊。”阿朱压低了声音,但她嗓门天生就大,瞒不过燕三郎和白小姐,“可这人说,二十一年前你就住在向前乡红叶湖边上的白房子里,他在你隔壁住了两个月。那时他才八岁,你经常跟他打招呼。”
涂掌柜乐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是怎么了?”
“更奇怪的是——”妇人左右看了看,神秘道,“他说,你没变。前几天他在酒馆里看到你,发现你和二十一年前一样年轻,一丁点儿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