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一会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嗯?”她侧头看着他。
“初遇时,你说过你还有急事要办。”燕三郎记性极好,“瘟妖临死前也说过,你在孜孜寻求一个答案。”
他重复一遍:“那是什么?”
少年的面容沉稳而坚定。千岁和他相处多年,知道他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
否则,他不会同意解约。
她咬着红唇,在桌边坐下:“我要寻一个解法。”
燕三郎挑眉,解什么?“毒,还是诅咒?”
“都不是。”千岁缓缓道,“是一句预言。”
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千岁拣起银勾挑灯,动作是燕三郎怎么也学不来的优雅从容:“曾经有人断定,我活不过一千岁。”
少年心里没来由一沉:“那人的预言能算数?”
“在这之前,它做过三十六次预言,其中有三十四次都成真了。”千岁耸了耸肩,“至于我这个,时间没到,还不清楚。”
“可是我想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她悠悠叹了口气,“若非这样,我也不会变作木铃铛的器灵。”
这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很大。燕三郎目光转动,突然想起瘟妖被杀之前说过的话。“离这道生死之期,还有多远?”
千岁嘟起红唇,不说话了。
给他答案,就是曝露自己的岁数。她不干!
“反正,我不能再被封印了!”她秀眉挑起,失了耐心,“你到底解不解约!”
“好。”
“我先警告你……”千岁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好,我可以和木铃铛解约。”燕三郎甚至冲她笑了笑。
千岁又是惊喜,又是狐疑,看了他半天:“有什么诡计,嗯?”臭小子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有个条件。”
看吧,她就知道。千岁抱臂在前:“说说看。”
“以后不可再瞒着我偷偷行事。”燕三郎已经想好了,“大小事宜,都与我商量着来。”说起来千岁的性子和猫儿真有些相似,总是偷藏一点心事自行处理,决不让别人知晓。
“唔……”事事坦白吗?想起来就膈应啊。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小P孩子言听计从?
“或者你想在木铃铛里,再睡一百年?”她看起来可怜兮兮,但燕三郎知道,魔女有的是惑人心志的手段。
这么多年来,他也练就了免疫力。
“不想!”千岁思前想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好吧,就这么办。”
燕三郎伸手,要与她击掌为誓。
千岁大讶,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你能碰我?”
这可是破天荒哪,一直以来,他不都躲着她吗?
“……不能。”他口里说着否定句,手却没缩回来。
千岁撇了撇嘴,伸出柔荑握住了他的手:“立誓为证。”
燕三郎面色绷紧、很不自在,显然这一次握手也触发了他的毛病。他努力把美人素手想象成芊芊的爪子。
反正,是同样的温暖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