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它就散发出中人欲呕的臭味儿。
千岁捂着鼻子,一脸嫌弃:“不装了?”
丝芽的情状与原先并无多大变化,沼鲛的面貌本就丑恶,现在不过因为失血而显得更加苍白。但是丝芽原本灵动的瞳光已经隐去,眼神乌沉而空洞:“你们怎么发现的?”
“早就发现了,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千岁笑道,“简直破绽无穷,数不胜数,我哪有那么好的耐心给你一一指正?这又不是彩排。”
话虽这样说,她心里其实恼气得很。
燕三郎正抓着链坠,木铃铛上闪着只有他们能看见的光,上面那个名字根本还未消失:
瘟神。
按理说,瘟神被丝芽从涂云山身上逐出,又被连容生封印,木铃铛交托的任务就算圆满了,他和千岁都该获得奖励才是。
然而,并没有。
木铃铛上的光芒依旧闪烁,千岁觉得它刺眼得很,仿佛正在嘲笑她和燕三郎。
耗费了这么大力气,帮助丝芽弄死了涂云山,可是瘟神依旧活跃人间,因此修补因果的任务根本没有完成!
纵观事件始末,千岁若还猜不着瘟神到底附在谁身上,也算枉活了这些年头——
丝芽!
终日打雁,没料到今回竟被大雁啄瞎了眼。若非有木铃铛的指示,她和燕三郎真要被这头瘟神给忽悠过去了!
燕三郎忽然道:“温阳镇的瘟疫。”
然后,他就不吱声了。但丝芽和千岁都明白他意何指。
是的,这个骗局最大的破绽就是温阳镇突然爆发的瘟疫。如果瘟神是涂云山,根本没有理由在家门口搅起这一场瘟疫。
镇民是吃了受感染的湖鱼才得病的,而鱼儿是在湖里吃下附著于水草上的圆珠。燕三郎在青谲秘录记载的野史中读过一段话,“瘟神的力量如果增长太快,超过了寄体的负荷,就会诞出疫种以作储藏之用。”
谁最有可能将疫种藏在水下?反正燕三郎觉得涂云山不大可能,他毕竟是个人类,没有理由三天两头跳湖玩儿。
燕三郎又问:“为什么杀靳大少?”
靳大少的死,原本疑点重重,但回溯起来却不难。涂家讨厌他卖莲汀墅给自己对头,却没有杀他的理由。靳大少死于瘟神之手,那时还有醉汉在河边听见了悦耳的歌声。
丝芽捂着自己伤口:“我进城打探,他望见我出水了。”那天夜深人静,她才游上岸来,没料到靳大少夜遇,所以杀人灭口。如果放任靳大少出去宣扬,春明城定会加强警戒。
燕三郎忍不住与千岁对望一眼。他们做过无数假设,想过无数理由,却没料到真正的原因是这样简单直接。
或许,有时候简单即是真相。
“我又不曾害过你们,何必拼得你死我活?此间事了,我原就打算悄然离开。”丝芽望着两人又道:“倒不如就此收手,皆大欢喜。”这红衣女不好对付,它这副躯体又受了伤害,心里已生退意。
千岁眨了眨眼,忽然笑道:“你一定不常打架,否则必知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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