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隼长舒口气:“还是主子聪明,也想的周到。”
黎晏稍稍睁开眼:“牢里都还稳得住吧?拖了这么久,秦昭都有些等不及了,郑归别再闹出花样来。”
其实在七八天以前,赵隼就回过话,郑归有些等不及,京城秦昭也有些急切了。
广阳王府的大总管一去个把月的工夫,就怕叫人察觉到他贸然离了京,所以秦昭和郑归现在是又急着想回去,可又怕急的乱了分寸,给人拿住行踪,反倒成了左右为难,给架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
赵隼连连点头:“暂且还稳得住,横竖只要过了后天,郑归就能离开,这一两日,还能撑得住。主子您一开始想的也没错,他压根儿就不敢闹,虽然有些等不及,怕京城出事,可他哪里敢暴露身份和行踪,就怕给广阳王殿下惹祸上身。”
“那就好,他和齐娘说的话,咱们的人,真的一句都没听见吗?”
这已经是黎晏不死心追问的第四次了。
赵隼眼皮往下一垂,人也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这事儿是奴才不中用,但郑归实在是够小心的。他刚进去的那几天,根本就不找齐娘说话,广阳王殿下的人怕也使了劲儿,关郑归的那间牢房,就挨着齐娘的牢房,狱卒又把祺玉她们几个挪到了别的地方去,挪的远远地,就方便郑归和齐娘说话。但是头几天他小心谨慎的,也不搭理齐娘,后来说上几句话,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再往后……”
他顿了声没再说下去,黎晏冷笑着接过他的话来:“再往后,郑归察觉出不对味儿,他从前行军打仗,对于危险,他比寻常人更加敏锐和机警,哪怕咱们的人并没有露出马脚,他大概也品出些异常来,既然知道了隔墙有耳,有些话,绝不会青天白日的时候说,更不会大张旗鼓的问。他也算是有本事,那样不见天日的地方,四方的一间小牢房,他还能避开咱们的耳目……”
黎晏蹙拢了眉心,又揉了一把:“你说,他会不会还没撬开齐娘的嘴呢?”
赵隼沉默了须臾,摇头说不会:“他现在急着想脱身,想尽早回京城,就一定是问出了东西,至少有些事情,回去能交差,要是齐娘什么都没说,恐怕他不会这么急着脱身,最该着急的,应该是怎么才能让齐娘开口说实话。”
说起来也是,郑归冒了这么大的险跑到齐州,要是齐娘到现在都还什么也没说,他该着急的,就不是急着回广阳王府了。
黎晏也是有些急的上了头,他失笑,嘴角挂着自嘲的意味:“我也糊涂了,竟还问你这个。”
赵隼眼底闪过的是心疼:“主子,二姑娘赶路累病了,您千金万贵的身子,一样经不住,眼下撑着精神还替魏家周全了,又要操心郑归的事儿,这不是糊涂,是实在累坏了。”
“我也没什么好硬撑的,累是真的累,本来在湖州的时候,就不是游山玩水去的,我就没少劳心劳神,这样赶路……”他说着叹了声,“但没法子,总要撑过这几日,眼下最紧要的,只有郑归的事儿,咱们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撬开王川的嘴。魏家的秘密,魏业的秘密,这一切事关阿鸾,我不撑着,闷头在王府静养,这些事儿谁办呢。”
赵隼当然都明白,可心疼总归是难免的,他从小服侍到大的主子,如今一个人扛了这所有的事,魏二姑娘一点儿也不知情,且又都是些不能叫她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黎晏仿佛感受到了他心里的想法:“我是累坏了,一时糊涂,你可给我警醒着些,别也一时糊涂,回头见着阿鸾的时候,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了不该说的,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