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合上眼,等再睁开,偏过头看着那枚安静的躺在桌案上的玉佩,抽出了一只手来,渐渐地伸过去。
可她指尖都在打颤,黎晏眼尖的看见了。
他一把又攥住那只手:“想好了收下吗?”
魏鸾嘴角扬起苦笑来:“你都替我辞不掉,我不收下,难道扔了它?”
她无意拿话噎黎晏,秦令歆小时候就有些执拗的,也是寻常无人该违背她的心意,所以对于别人的拒绝和抗拒,她通常都不予理会。
黎晏在她面前已经算是很例外的存在了,可黎晏也没能回绝掉这枚玉佩……
魏鸾到底还是把手抽了出来:“你不是也说了,她并不是要借这个害我。相反的,这玉佩能为我带来不少好处,我心惊,只是因为这样的东西,本不该轻易交给别人。我虽知道早晚还是要还回去,可毕竟曾有这么一段日子,它待在我身边——黎晏,元乐话里的意思,我的确明白,她想做什么,或者说,她想叫我替她做什么,我也都知道,可其实本不需要这样贵重的玉佩才能办到的。”
至此,黎晏松开了手,眼看着她拿起那枚玉佩,端详似的又深看了好几眼,而后她松开了他,取了先前装玉佩的小荷包,把东西又放回去,跟着把荷包收进了怀中去。
魏鸾扶了扶他:“别蹲着说话了,一点儿王的样子也没有。”
她脸上的苦笑不见了踪迹:“她走的匆忙,回头你替我写封信,谢她的慷慨吧。”
他正起身呢,蹲久了,腿确实有些发麻,站起来的时候动作就迟缓了一些。
这会儿刚直起身,突然听了这么一句,登时抬头:“她古怪,你怎么也学了她的古怪?”
魏鸾歪头看他:“是因为我非但不骂她,反而要谢她?”
他话说的不那么直白,偏她要直截了当的戳穿。
黎晏活动了下双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其实带着这东西,还是很危险的。别的不说,万一你弄丢了,拿什么赔给她?”
她却只是笑,也不言声。
那也许便是人家常说的,打出来的感情了。
秦令歆那一番话,叫她明白,敌意不是消失了,只要秦令歆一天没有改变心意,她就一天还是秦令歆的敌人,可除此之外,还有那么些许的惺惺相惜——
有句话秦令歆说对了,她知道的,她是个直爽的人。
今日在宋家的花房中,秦令歆几次说起,敌人的敌人便该是朋友,话中是要视宋宁为友的意思,可那只是抹不开面子,等到人要离开齐州了,也不用怕自己会笑话她了,才说出几句真心实意的话。
从小到大的这些年,只有她魏鸾,即便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一个黎晏,依然亦敌亦友,其余的人,是不配的。
魏鸾笑出声,是浅浅的声音,却如黄鹂鸟鸣唱时的声音一般好听。
黎晏困顿:“怎么还笑了呢?方才可不是这副模样的,你别是叫她吓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