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完了,汤怀才忽然惊觉,他惊恐地看了一眼几位审评官,慌忙坐了下来,“庆哥儿,我背得有不对的吗?”汤怀紧张地问道。
“没问题的,背得比我们都熟练。”
这时,主审官看了看知县,知县点点头,主审官便敲了一下磬,“过了!”
汤怀欢呼一声,忘情地一拳将王贵打翻在地,吓得他连忙扶起来,“对不起啊!我忘记了。”
王贵摸着腮帮子,哼哼道:“下一题归我答。”
轮到他们问了,四人商量一下,决定问诗,岳飞便抽出题,站起身问道:“半山先生曾写《胡笳十八拍》共十八首,请至少背诵出其中的十五首。”
半山先生就是王安石,他写诗文无数,其中《胡笳十八拍》共写了十八首,题目也不算难,但要求背十五首,就是要求全部会背了,毕竟能背出十五首,另外三首也不在话下了。
不过姚鼎出这个题目有讨好知县之嫌,马县丞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声虽然很低,知县刘祯还是听见了,他目光凌厉地向马县丞望去,王相公是他的师父,马符这个元佑党人胆敢轻辱自己师父?
两人都是汤阴县父母官,有身份的人,二人立刻口眼观心,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时,汤北乡的学子张显已经背到第九首了。
自断此生休问天,生得胡儿拟弃捐。
一始扶床一初坐,抱携抚视皆可怜。
宁知远使问名姓,引袖拭泪悲且庆。
悲莫悲于生别离,悲在君家留二儿。
所有审评官都暗暗赞叹,不愧是家学深厚,兄长实力超群,弟弟也不差,看来汤北乡学堂后继有人啊!
虽然大堂上辨试进行得如火如荼,姚鼎却没有站在窗前观战,他坐在台阶上眯眼望着学堂大门,这座熟悉的大门让他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他十六岁考中举人,但连续五次省试落榜,十五年光阴虚度,他也心灰意冷,回家乡汤阴县当了县学助教,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年,儿女们长大各自成家,长子还当了学正,成了他的上司。
姚鼎七年前去了鹿山镇学堂,他就准备在那里度过晚年了,没想到居然遇到一个李延庆,使他对未来又有了期望。
这时,身后忽然有人笑道:“姚师父好悠闲啊!”
姚鼎一回头,却是渭南镇学堂的何振,姚鼎淡淡一笑,“太阳不错,冬日很难得有这样的阳光,何师父也是出来晒太阳吗?”
何振在姚鼎身边坐下,笑了笑道:“我也很关心今天的辩试啊!说实话,我祝愿鹿山镇再创佳绩,杀进绝赛。”
“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吧!”姚鼎瞥了一眼何振。
“不!不!不!我是真心的。”
何振故作诚恳道:“虽然有一点私心,但我说的是实话。”
何振说的或许是实话,可态度未必真诚,姚鼎早看透了此人,他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昨天鹿山镇学堂已经超实力发挥了,今天可是汤北乡学堂,前四届一分未丢过。”
何振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知县对你那位爱徒非常欣赏,这可是机会,姚师父可要好好把握住哦!”
说完,何振嘿嘿一笑,起身便走了。
姚鼎望着他的背影走远,重重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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