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淡淡笑道:“多谢两位关心,我运气不错,多亏孙知寨救援及时,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杨槐连连拍自己胸脯,仿佛心有余悸,“真是万幸啊!若参军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回去交代?”
严九龄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愧疚,低下了头,李延庆目光如炬,看得清清楚楚,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严九龄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但此时却不是机会,李延庆不露声色对两人道:“收拾一下吧!明天我们回太原。”
“神泉寨和通秦寨不去了吗?”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李延庆摇了摇头,“公文都丢了,怎么去?以后再说吧!再说这一带也太不安全了,到处都是西夏探子,我差点死了一次,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
“参军说得有理,我们也希望早点回太原,这里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入夜,在乌龙寨的小酒馆里,王贵置酒给李延庆送行,李延庆凝视着杯子里浑浊的酒液,酒液在杯子里打着旋,浮起一层白沫。
王贵有些不好意思道:“山野小寨,实在没有什么好酒,他们家的羊酒已经是最好了。”
李延庆笑了笑道:“你这里有酒喝就已经很不错了,太原大营内饮酒一次杖一百,饮酒三次处斩,你应该感到幸运才对。”
“这倒也是,大家都说边寨很艰苦,其实我们自己觉得不错,有酒喝,可以找女人,想吃肉,自己去外面狩猎,就是稍微危险一点,可大战打起来,谁不危险呢?他娘的,活一天就痛快一天,明天的事情想它有卵用!”
李延庆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揶揄王贵偷偷上妓院一事,他当时满脸通红,极力解释,可现在找女人已经随口而出了,这是环境改变人,李延庆觉得王贵已经走上自己的人生之路,不需要自己再刻意改变什么,其实岳飞、汤怀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这,李延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王贵道:“我不去神泉寨了,你若见到牛皋就替我给他说一声,下次我再去看他。”
王贵点点头,“我会的。”
沉默片刻,王贵又道:“你的风险要比我们大得多,你自己当心,大宋的官场很黑暗,其实西北军也一样,名义上种师道是主帅,但实际上他只控制了部分权力。”
“此话怎么说?”李延庆追问道。
“我也是听知寨喝醉酒时说的,西北军有童贯的势力,也有高俅的势力,相比之下,其实种帅的势力最小,看这次伏击你的西夏人就知道了,孙知寨今天告诉我,被你射杀的野利安是西夏排名第一的擒生军将领,在西夏名气很大,是从兴庆府过来的,并不是边疆将领,孙知寨也非常惊讶,你居然惊动了兴庆府,延庆,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
李延庆默默点了点头,或许事情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