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问过去:“是谁的兵马?”
“擎着的是马家的大旗。”
马都督没有守在那些卫所,而是在这里拦截他,宋成暄真是怕他破关离开,李煦目光微澜,他从这里北上,宋成暄就没有可能继续追过来,这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没错,宋成暄被鞑靼牵制,不敢离斡难河卫太远。
“全力破城,”李煦吩咐道,“不计代价。”他也要配合宋成暄,让宋成暄以为他现在一心避祸。
马蹄声,厮杀声四起,放眼望去皆是战场。
天渐渐黑下来。
多少条人命都在脚下。
除了攻城之外,还要对付马家人,李煦虽然带了不少兵马,在牵制之下进展缓慢。
转眼之间血流成河。
“公子,有人从凤翔送信来,说是您的老师苏大人。”
李煦抬起眼睛:“将人带来吧!”
苏家管事被人带着到了李煦面前,看到眼前的场景,老管事半晌才回过神:“李……”他想了想改口,“九……”
老管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煦,李煦是简王子嗣的话,不应该姓李,自然也不能叫他九爷。
“还像之前那样叫我吧。”李煦淡淡地道。
管事低头:“老爷命我前来见九爷,问问九爷是否有什么冤屈,九爷若是被人所害不得不如此,老爷会想方设法为九爷伸冤,九爷千万莫要走到绝路上去。”
管事边说边向战场上看去,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啊,李煦领兵攻打卫所,就是带人谋反,这显然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管事抬起袖子蹭了蹭眼角:“老爷听说九爷的事,焦急之下病倒了,写了一封奏折去朝廷,请朝廷一定要查明实情……又命我前来,永平府被朝廷官兵把守,我用了老爷的名帖,费尽周折才进到奴儿干,没想到,没想到……”
管事十分伤心,为了李煦也因为眼前的战祸。
“你回去吧,”李煦道,“告诉老师不必再为我奔忙,我的事已成定局,只能向前走。”
李煦说完吩咐副将送给管事盘缠。
管事拿着东西向前走了两步,却又转过身:“李九爷,您还记得当年在老爷面前说过的话吗?您说您会做个为百姓请命,不畏权势的好官,您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了。
小老儿不懂这些事,可来到这里的路上,我看到不少的流民……还有战死的那些将士,他们不都是我们大周的人吗?
您能不能改变心意,不要再接着向前走了。”
李煦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将,副将上前带走了苏家管事。
苏家管事边走边道:“为何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要怎么跟老爷说……我来晚了,有什么面目见老爷……我……”
管事的身影渐渐远去。
片刻功夫副将回转,低声禀告:“公子,那管事没有走,吊死在一棵树下了,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煦听到这样的消息,神情稍有变化:“他有没有说什么?”
副将道:“那管事说他来晚了,愧对苏大人,回去之后不知该如何向苏大人交待,我以为他第一次见到战事难免情绪波动,没想到他会寻了死路。”
只因为无法向老师交待就要寻死,李煦转头看向那苦苦挣扎的卫所守军,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管事会有这种选择。
“您说您会做个为百姓请命,不畏权势的好官,您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了。”
他无法回答,只怪世事无常。
“公子,有兵马来帮我们了,”副将伸手向西边指去,“也许是王爷给您留下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