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王玉臣躬身郑重地向徐清欢一礼,“当日虽然不知大小姐身份,但我做出的那些事都是真的,请大小姐斟酌。”
碍于有人在身边,王玉臣的话不能说的更明白,但是徐清欢却想到了当日王玉臣送来的礼物,和对七夫人表露的意思。
他是在向她表露心迹?徐清欢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桩事,不禁愣在那里。
徐清欢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大小姐。”
徐清欢转过头看到了永夜。
一下子被打断,王玉臣的心慌跳得更加厉害,显然果然不是好时机,但他总归让徐大小姐知晓了他的心迹,他再次躬身道:“我改日再去寻大小姐说话。”说着就要离开。
“王二爷留步……”徐清欢走上前去。
接下来的话,徐清欢的声音极低,说话的内容也能让王玉臣听得清楚,永夜不甘心地收回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再去听军帐中的响动,军帐里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可那流露出的压抑气氛却让他胆战心惊。
永夜不禁心中抱怨,那位王二爷只怕是吃错了药,这里是什么地方?王玉臣竟然敢上前与徐大小姐说那些话。
屋子里的人,应该早就面露不善了吧!
永夜没有勇气去看,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就留在海上,即便被海浪、狂风拍打、吹拂那也算不得什么,那折磨不及这里半分。
终于熬到徐清欢与王玉臣分道扬镳,永夜深深看了一眼王玉臣面上的神情,他垂着眼睛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这情况该是好现象,看热闹不嫌事大,事越大越好,如果王二爷直接哭出声,他会更加高兴。
此时此刻永夜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的人。
“大小姐,”永夜躬身道,“公子在里面。”
“宋大人的伤怎么样了?”徐清欢听说宋成暄没有让郎中进门医治,只是让永夜侍奉,显然是不想让人知晓他的伤势如何。
永夜本以为徐大小姐会问公子有没有受伤,这样他就可以用许多许多话去搪塞,没想到徐大小姐开口就封了他的口,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欺骗。
“刚刚上了药,还……还没……包……”永夜忽然想起方才自己正在大帐里为公子包扎,听到响动他急着跑出来救火,自然……伤口就没包好。
“我去看看。”徐清欢说着接过凤雏手中的伤药向大帐里走去。
永夜想要上前阻拦,公子吩咐过伤口没有处置好之前,不准任何人进门,可……如果徐大小姐不进去,他就要继续方才的活计,关键是……都那般模样了,公子依旧目光冷漠,让人望之断魂,他就下意识地向旁边退了一步。
他笨手笨脚,越是焦急越是做不好,还是交给徐大小姐吧!或许徐大小姐能够做的妥善些,即便日后他被公子罚,那也没什么。
……
撩开军帐,徐清欢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
宋成暄已经卸了甲胄,肩膀上只披了件单薄的长袍,背对着她坐在那里,显然方才正在治伤,徐清欢看向旁边的铜盆,里面放着沾了鲜血布巾。
就像她想的那样,宋成暄果然受伤了。
“伤在哪里了?”徐清欢道,“还是让郎中来看看。”
她将手中的伤药放在桌子上,此时桌面上一片凌乱,有一只药箱敞开着,里面摆着各种刀具,一柄刀摆在外面,刀刃上还有血迹。
能用上这些东西恐怕宋成暄伤的不轻。
徐清欢几日积压的担忧一时都涌上来,忙绕过他去查看。
大约没想到她会这样果决地走到他面前,宋成暄没来得及躲闪,就这样对她四目相对。
宋成暄那漆黑的眉宇间满是晶莹的汗珠,一双眼睛如同水洗过般,一滴汗水从他下颌上滑落,他的衣衫没有穿好,上身露在外面,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压着一块布巾,鲜红的血已经完全将巾子浸透了,显然他此时是在强忍疼痛。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声音略显得有些低沉:“给我端杯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