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此前对阳文君赵豹所表达的,虽然他并不认同公子章、田不禋的某些行为,但考虑到公子章成为赵国君主后对宋国更加有利,他也丝毫不会对王师手下留情。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公子章虽然有些懊恼于他与蒙仲的关系大不如前,但还是非常信任蒙仲。
当日傍晚,牛翦果然派来了一名叫做「张嵇」的行司马,率两千骑兵前来协助蒙仲。
虽然那张嵇只是一名行司马,但蒙仲可不敢怠慢,当即命向缭准备了一些酒菜,款待张嵇,顺便与此人笼络笼络感情,毕竟他麾下军队想要进攻邯郸城,到时候沿途还得仰仗张嵇率领那两千骑兵为他们保驾护航,防止王师见他蒙仲军兵力过少而率军出击。
据蒙仲在谈笑中了解,张嵇今年三十六岁,是牛翦颇为看重的将领之一,为人颇为豪爽,在喝了几碗酒后就热情地搂着蒙仲的脖子吹嘘他祖先的丰功伟绩。
据张嵇所说,他的先祖乃是晋国大夫「解张」,是晋文公重耳的臣子,与名臣「介子推」是邻居。
当年在晋文公重耳逃亡的途中,介子推割股取肉为重耳充饥,可谓是忠心耿耿,但在重耳返回晋国继承君位后,因当时一同逃亡的臣子纷纷在重耳面前邀功,介子推不屑于其为伍,便带着老母亲跑到深山隐居。
而当时,解张为介子推鸣不平,在木板上写下一段记载介子推功绩的话,将其挂在城门上。
晋文公重耳看到这块木块后,颇为羞愧,便亲自带人前往介子推隐居的深山,希望后者出山辅佐他。
张嵇很自豪地表示,当时晋国的臣子当中,就只有他的祖先解张为介子推鸣不平。
看着他颇为自豪的样子,蒙仲很想说这段故事其实还有下文。
是的,晋文公重耳是个很固执的人,而介子推比他还固执,重耳为了洗刷自己“忘恩”的责任,索性就叫士卒放火烧山,逼迫介子推从深山中出来;而介子推呢,宁可被烧死在深山当中。
换而言之,解张的好意,非但没有帮介子推得到他赢得的赏赐,反而间接害死了介子推。
但看着张嵇颇为自得的样子,蒙仲很识趣地没有将自己所知的后续告诉他。
九月二十七日,公子章派人向蒙仲传令,大意就是告诉蒙仲,他将在次日率军进攻邯郸,命蒙仲到时候率军佯攻邯郸南城门,牵制王师的一部分兵力。
得到这个消息后,蒙仲先跟张嵇商议了一番,可能是因为蒙仲待自己颇为尊重,张嵇很爽快地表示:“(牛翦)司马命我率军协助蒙司马你,司马就将我视为你的部将,只管吩咐即可。”
蒙仲笑着回应:“那就仰仗张司马了。”
“哪里哪里。”
次日,即九月二十八日,蒙仲留下向缭、乐续二人与五百名代郡兵守卫肥邑军营,带着乐毅、蒙遂、蒙虎、武婴、华虎、穆武、乐进等人,以及近八百名信卫军、四千余代军兵,浩浩荡荡前往邯郸南部。
从旁,还有张嵇所率领的两千骑兵侧应,并且负责与公子章那边主力的联络。
辰时前后,张嵇便策马来到了蒙仲的战车旁,抱拳禀报道:“蒙司马,安阳君那边亦率领军队启程前往邯郸了。”
蒙仲点了点头,心中估算了一下,觉得他与公子章应该能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同时抵达邯郸的南城门与东城门——毕竟去地太早,保不准邯郸一带的王师便先进攻他。
似这般又过了约半个时辰,蒙仲军便迎面撞上了一支军队,从对面军队的旗帜判断,应该就是雁门守赵袑麾下的军队。
见此,蒙仲传令蒙遂,命后者并华虎、穆武、乐进三人,率各自麾下的代郡叛兵保护到军中的那六座井阑车,毕竟那是真正能对邯郸造成威胁的有利武器,否则单单依靠攻城长梯与冲车,恐怕蒙仲麾下兵卒阵亡过半,都很难撼动邯郸的城防。
在向蒙遂等人传令后,蒙仲又召来蒙虎、武婴二人,有意命二人率领两千步卒,配合张嵇麾下的骑兵,击溃对面的赵袑军。
不得不说,对面的赵袑军至少有五六千左右,而蒙虎、武婴二人仅两千兵卒,倘若在平日里,蒙仲绝对不会采取正面交战的策略,但由于这次有张嵇麾下两千骑兵的协助,蒙仲的底气亦多了几分。
“就让我见识见识赵国骑兵的实力吧!”
在下达了前军准备进攻的命令后,蒙仲暗自说道。
事实证明,有一支数量不少的骑兵在旁侧应,着实有利于迅速打开局面。
这不,当蒙虎、武婴二人率领两千步卒从正面进攻赵袑军时,张嵇的两千骑兵从侧面、甚至是绕到赵袑军背后,使原本彼此正面交锋的局面,一下子就成了蒙仲方三面夹击赵袑军的情形,
只见在蒙仲的远远关注下,瞧准时机的张嵇率领两千骑兵直接杀入了赵袑军,借助战马的速度,瞬息只见就凿穿了赵袑军的队形,以至于赵袑军的阵型立刻被骑兵搅乱,无数赵卒大声惊呼着,惶惶四下逃跑。
可即便如此,赵袑军还是被蒙仲军追杀了一阵,导致至少数百名王师赵卒在溃逃期间被张嵇的骑兵,以及蒙虎率领的战车队杀死。
不得不说,这是蒙仲、乐毅、蒙虎等人初次亲眼见证骑兵在战场上的战斗力。
在击退赵袑军后,蒙虎啧啧称赞张嵇麾下的骑兵,然而张嵇却一脸自得地表示这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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