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虢公心中暗暗冷笑,深渊从来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是亿万年来颠扑不破的铁律,光有头脑顶什么用,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不过简大聋既然如此说,他也犯不着瞒瞒藏藏,道:“北方之主郎祭钩为契染撑腰,惊退了血奴,破了我这双眼的神通。”
姬胜男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陈聃安仞之外,连北方之主都屈尊驾临莲花峰,你还想争那本命血气么?”
简大聋搓着双手有些迟疑,姬胜男更是脸色变幻,坐立不安,郎祭钩乃四方之主,深渊主宰,与南方之主山涛齐名,他若出手干涉,谁人能敌?一番盘算全落了空,姬胜男心中有些小委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不是以大欺小嘛!”
以大欺小,一点都没错。管虢公神情有些古怪,又道:“还有那位东方之主,虽然暂时没有现身,想必早就到了莲花峰……”
他话里有话,简大聋心中一沉,旋即醒悟过来。深渊一十三轮赤日,一十三位主宰,西方之主樊隗不知所踪,昊天凌驾于侪辈之上,伏岳北冥联手与之分庭抗
礼,转轮、阴酆二王形同一人,有东方之主草窠和北方之主郎祭钩为羽翼,幽都、地藏、阎罗、平等四王,貌合神离,南方之主山涛行将入主深渊之底,韬光养晦,态度未明。郎祭钩既然站到台前,公然为契染撑腰,草窠又怎会袖手旁观?这七十二莲花峰,这南方本命血气,哪里还有他们插手的份,再不知难而退,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现下局势已明,七十二莲花峰,是深渊之底的那几位在布局较力,你我有什么资格掺上一脚?”
简大聋长长舒了口气,管虢公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次本命血气重归南方,真正在背后较力的是昊天,是转轮,或许还要算上北冥,虽然南疆是主场,山涛的属意可有可无,若非管虢公抢先一步看破,说破,当真一头扎进去,那祸事可就大了。
他貌似粗率爽直,实则心中明白得很,摸着脑袋若有所思,道:“呃,你这是打退堂鼓了?”
管虢公静静道:“不能进,只能退,这次争夺南方本命血气,就全看你了。”
简大聋“呵呵”笑几声,顿了顿,又“呵呵”笑几声,“你这老家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管虢公摆摆手道:“进不进莲花峰,你自己拿主意,莫要指望我。其他不去说,白跑了这一趟,坏了一双眸子,搬动数万兵卒,不能双手空空灰溜溜回去,总得有些补偿——”
“你待要如何?”管虢公传来的消息太过要紧,若他不是狮子开大口,简大聋倒愿意补偿一二,毕竟同在南疆这口锅里舀食吃,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
管虢公道:“深渊争夺的,无非是血气,听闻莲花峰外,有南明山魔兽出没,彼辈乃无主之物,简将军可在意?”
之前简大聋费了一番手脚,说动盘踞在南明山中的魔兽,空口白牙许下无数好处,邀彼辈前来助阵,如今争夺南方本命血气机会渺茫,如何打发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正有些犯愁,管虢公有意对它们下手,再好不过。他看了姬胜男一眼,见她并不反对,慨然道:“管将军说哪里话,无主之物,予取予夺,只是那干魔兽可不是好相与,小心为好。”
管虢公颔首道:“吾当量力而行,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