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魏十七顿了顿,“剑修偏安于昆仑山,殊少踏足中原,太一宗灭门,宗门的典籍随之湮灭,天灾过后,生灵屠灭,也找不到知情人,这方天地虽是洞天所化,我总觉得隐藏着很多秘密。”
“比如说——”
“比如说古修士。你想过没有,法相真人炼妖剑,步虚真人先天鼎,陌北真人瀑流剑,停云真人二相环,这四件洞天至宝,是洞天真人亲手炼出来的吗?昆仑传承的青冥剑辟邪剑掩月飞霜剑,又是出自何人之手?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含糊其辞,说是古修士的遗物。古修士如此强横,他们人又到哪里去了?尽数飞升上界,没有一个留下来?昆仑派和碧萝派传承数万年,却是在古修士之后兴起的,他们仿佛被某种力量突然抹去,除了一些威力巨大的法宝外,什么都没留下来。”
阮静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呃,你在怀疑……”
“我什么都没怀疑,只是想到了一些可能。在躲进这方天地避难之前,天妖一族就掌握了洞天灵宝,可他们从来都没有进来过,只把这里当成最后的退路,退无可退的退路,这却是什么缘故?将心比心,我若握有一界,自当小心经营,又怎肯放任不管?”
“她……爹爹从来没有说起过。”
“是啊,有些秘密,可能只有天狐才知道,可惜镇妖塔已毁,再也不能见她一面了。”
阮静咬着嘴唇,试探道:“若金三省突破剑灵关,或有可能。”
“难说。”魏十七一拂衣袖,将土石掀起,掩埋了五尊铁佛,淡淡道,“走吧,到下一处去。”
二人花了十来天工夫,兜兜转转,足迹踏遍三镇,感应越发强烈,星陨的范围逐渐缩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点抹去镜面上的水雾,显出即将到来的命运。没有刻意寻找,他们也发现了六处铁佛的遗迹,有些被僧侣建寺供奉,有些倒卧掩埋在地下,有些沉入河底淤泥,但无一缺损,历久如新。
时日无多,魏十七也无暇深究,他将铁佛抛诸脑后,一步步走近星陨之地。
这是个两难的抉择。将肉身炼为“神兵”后,魏十七的力量业已逼近这方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他能感应到天地异动,并且这种感应随着时日的迫近越来越清晰,但只有在天灾真正降临的那一刻,他才能确定星陨之地,到那时,任他神通再大,也来不及遁出千里。
至于以肉身硬抗天威,他做不到,黑龙做不到,傅谛方也做不到。
欲求完美,终不可得,魏十七停下了追寻的脚步,命阮静取出先天鼎,置于一块突起的山岩上,而后携她地行遁去。
永夜的天空,骤然亮起三颗明星,却是天梁,天同,天相。星光之下,先天鼎已涨大至数人高,神物有灵,无主自动,鼎身辰宿列张,山川河流,沙漠荒原,飞禽走兽,无数影像轮转不休,青光蒙蒙,残破的洞天豁然张开。
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大地如被两架巨犁交叉犁过,天梁天同二星迸射出万丈光芒,竟双双挣脱天幕,化作大火球坠落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