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凝神看她的脸色,乍一看白皙如故,但眉心之间,却蕴藏着一团黑气,像极淡的云雾,若隐若现。
“看出来了?”
“嗯,令堂也没有办法?”
“自从她进了镇妖塔,我就没有见过她,在这里,我们从未见面。”
“为什么?”
“你知道天妖的血脉是怎样传承下去的吗?”阮静反问了一句。
魏十七猜测道:“婚配,生育?”
“若是这么简单,天妖也不至于每代只有一二人……越是强大的血脉,就越难传播开去,天妖是妖族的最强者,婚配生育产下的后代并不能继承血脉,充其量只是普通的妖族而已。天妖欲传承血脉,唯有在体内凝结‘血胎’,注入一缕残魂,寄于他人躯壳之中,待到血脉第一次觉醒,残魂夺舍,第二次觉醒,重铸本体,第三次觉醒,吞噬父母,只有走到这一步,才算真正继承了血脉。”
“只是,血脉觉醒的后果,你就不再是你了。”
“正是。你我俱是人妖混血,体内有天妖的血脉,当血脉第一次觉醒时,由于某些原因,残魂夺舍失败,血胎留了下来,我们可以修炼天妖一族的功法,但缺少那一缕残魂,永远都无法重铸本体,更谈不上继承血脉了……人身,就是我们的本体。”
魏十七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背,道:“某些原因……是蓬莱袋吗?”
阮静笑了起来,“蓬莱袋……仙都长瀛观不是有座蓬莱殿吗,我怕你起疑心,随口胡诌的……那东西是昆仑祖师用巴蛇胃袋炼成的法宝,出炉之日,即四分五裂,炸为碎片,原本叫做炼妖袋,能吞噬炼化魂魄,这些法宝的残片,救了我一命,也救了你一命。”
魏十七长长叹了口气,难怪他总觉得“蓬莱袋”与他血肉相连,浑然一体,原来是这个缘故。
“我娘进了镇妖塔,魂魄与肉身分离,再也不可能凝结‘血胎’了,因为我的缘故,断绝了首穷天狐的血脉,她不愿见我,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出手害我。我是她的女儿,但我又杀死了她想要的那个女儿,她即恨我,又舍不得我。”
那天在虚妄之野,阮青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阮了,她想知道女儿的事,只想知道她的事,却永远也不想见她,那些从她唇间吐出的话语,包含着多么复杂的情绪呀!
“魂魄与肉身分离,难道就不能再合而为一了?”
阮静悠悠道:“你我可以,唯有她不成,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若想听,我就告诉你。”
“愿闻其详。”